鬼面有些失笑,他不觉得君天遥还会留在这里,他看着他毫不留情地离去的,一声低弱的呻|吟声传來,察觉到怀中人的气息更加微弱,眼底的笑意消散,有些阴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怀念的,从來都是死人,尤其是那个死人在他的心底位置和别人不一样。想到当自己看到真的还留着一口气的男人时,他心底的憋闷便止不住。
鬼面终于舍得给快要流血而死的男人点上止血的穴道,沒有多耽误,带着他飞快地闪过。
君天遥颓然地坐在地上,仰头看去,阳光在叶片间选装,风儿围绕着草叶选装,明明是不一样的世界,却是相同的景色,伸出双手,十指交叉,成网状的碎光映入了眼帘,慢慢下压,逐渐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该放下了,不是吗?他已经追逐了太久,已经迷失了太久,恨还是爱,在意,还是不在意,都已经过去了,随着那个人被他杀死,都消失了太久了。
苦苦地抓住漠,想要报复,自欺欺人着已经放下,做出这些事情的,怎么可能是君天遥,那个从來不屑于用虚伪的感情欺骗别人的君天遥,那个纵情任性的君天遥,那个从來随心所欲的君天遥。
只有点点漏过十指的光点在亲昵地吻着他的脸颊,吻着他的眸子,一如最初未曾相遇时的平静。
,,
那天之后,君天遥的笑容真实了许多,对着鬼面亲切了很多,却也再不曾有过出格的亲密,一丝一毫都不曾逾越。
他将神教事物交予鬼面处理,充分表现了自己的信任,而自己,则是闭关修炼,将起起伏伏的境界武功巩固,好有更大的把握应付玉潇湘必定到來的反扑。
这种模式,一如原來的玉潇湘与童归,烈焰教的人惶惶不安的心,奇异地因为这种熟悉的模式安稳了起來。
只是,他们安心的太早了。
鬼面开始时因为君天遥沒有询问过漠一句而开心的心情,渐渐地变得奇差无比,他终于在一次次汇报教务情报时的接触中,察觉到了君天遥对他态度的改变,他们之间的感情加深了,默契加深了,可惜,可以发展成友情,甚或是发展成亲情,却绝对无法发展成爱情,君天遥用一个个爽朗亲切的微笑,将他想要的东西无限拉远。
鬼面想要质问,可是,他无法表现出來,他沒有任何资格,君天遥一开始承诺的,便从來不包括爱他。
心里明白,行为上却无法控制,这些日子鬼面帮着君天遥处理烈焰教事物,雷厉风行,渐渐演变成了大肆抓捕,他将教中所有可能与别的势力有所关联的人都揪了出來,不是废了武功逐出神教,便是刑讯追查,顺带着,将玉潇湘留下的心腹,分割切碎,打散到了一些偏院的堂口,若是桀骜不驯的人,鬼面手中的毒药不是摆设,控制了太多人。
他的权利,在短短的时间内,升到了比教主更重的位置,他根本便与童归不同,童归是一直心甘情愿地受到玉潇湘的节制,而他,是露出了将要反噬的狰狞一面。
现在神教中,连一个扫地的老仆,都已经知道并相信,这是另一个君天遥,将要取代教主上位,藏在暗处的许多心有不服的人推波助澜,一时间暗潮汹涌,鬼面放任这个危险的言论传播,当传言传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终于将手中的棋子放下,面具下的唇,难得地勾勒出一抹柔和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