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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做了什么,让廖大人如此震怒。”萧蔷拿着刑具站在伤痕累累的少年面前,皱眉。
下手也太重了些……
他回头望望刑房外,自己的亲随正守在门外,另外几名亲兵正拉着牢头狱卒坐在走廊那头角落里胡吃海喝。他冷下脸,将手里的鞭子扔了,拖过一旁的铁椅子,替陈子秀解开镣铐扶着他坐下。
陈子秀痛得直抽气,恨不能趴下來好减轻痛楚。
萧蔷面色一变,一手又扶起他,另一手掀开他破口子的衣服,将裤子拉下。陈子秀阻拦不及,也实在是沒力气,只用力握着对方结实有力的胳膊,支撑着不让自己滑落到地上,脸色却已经青白一片,又隐隐透了点红,很是尴尬。
看到那修长的双腿上一片红肿,俱是棍棒鞭子留下的淤痕,还淌着暗红色的血迹,萧蔷怒上心头!
“那些畜生!”
他小心扶着让陈子秀趴在铁椅子扶手上,在身上摸出一瓶疗伤膏药,又撕了自己中衣下摆的一截料子,到一旁狱卒给自己备下的茶水处浸湿衣料,替他粗粗擦拭一番,将污迹擦去,开始给他上药。
陈子秀身子微颤,眼前有些模糊,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那个人。
他也曾经在自己受伤之后替自己上药。只不过,那双绵软滑嫩的手,比萧蔷那带着厚茧的手要温柔灵巧多了。而且,那些伤其实都是那人自己造成的,跟现在要死的感觉一比,突然觉得先前在宫里受的罪,根本就不算什么!
原來痛楚也是要靠比较才知道那人对自己其实并沒有多坏么?
陈子秀自嘲地苦笑,萧蔷突然停下动作,将那药膏递给他。
“剩下的……你、那个,自己涂吧!”
陈子秀诧异地抬头看他,只见对方微红着脸,很是尴尬,偏又眉头打结,一脸愤怒哀伤和难过。
啥情况?他的伤严重得不行了?
接触到陈子秀探询的视线,萧蔷撇过脸,嘴唇嗫嗫,说:“你不要想不开,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
陈子秀眨眨眼,“那敢情好。我还以为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什么一伙的?军政分治,我跟那些弱鸡可不是一路的。”萧蔷不屑地哼了声,又问,“对了,你究竟來这里做什么?好端端的为何出……那人放你出來?还是你自个逃的?”
陈子秀翻翻白眼。能逃么?回家探视还要请假报批,且必须得宫门落锁前回宫,不然那谁一下子发疯灭了他家怎么办?虽然他对他爹还有嫡母沒什么感情,好歹家里还有幼弟幼妹俱是无辜,姨娘也在,他哪敢乱來。
由对方表情中看出他并非私自外逃,萧蔷松一口气,心里却仍是狐疑。皇上肯放他离开?
“真是祭祖來了?”
“嗯。明年我打算下场试试。”陈子秀扯了个谎。其实也不算谎言,他的确想要参加科考。就算对着书本头疼,写的文章甚至比林艾可的还幼稚,他也想试试。
萧蔷一副见鬼的表情瞪着他,突然侧耳细听外边的动静,弯腰执起地上的鞭子啪的一声打到自己带來的一个皮囊上。
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十分奇特,陈子秀吓一跳,刚上过药的伤口又痛了。那一鞭就像是抽在他身上一样。
走廊外传來牢头和几个狱卒兵士的划拳猜码声,萧蔷又抽了两鞭,才扔了鞭子。
看他手中拿着伤药并沒有动作,萧蔷皱眉。“为何不上药?那里感染了更不容易好。”继而想到什么,又连忙说,“你若是不好意思,我不看就是。”说着真的转过身走到墙角,背对着他。
陈子秀满脑子问号,却也听话的慢慢解开衣服,上下检查一番,给胸前几道淤痕也涂上了。
萧蔷又喂了他水和偷偷带进來的点心,安抚道:“准备一下,晚上我带你出去。”而后又给他原样上了镣铐,带着亲兵离开。祭祖什么的,他压根就不信。可是,碍于对方身份,自己既然知道了丢着不管更是大罪,万一日后那一位打听到了怪自己见死不救,将气都撒到他家人身上怎么办?萧家上下几十口人可都在京城。
牢头进來搜检一番,看镣铐什么的都捆得结实,拍拍他的小脸,狞笑着离开。
火把渐渐熄灭,陈子秀眸中最后一丝光亮也逐渐暗了下去。
他沒敢跟萧蔷说,他不会在这里呆太久。想到周全他们离开的时候告诉自己安心等待,虽说稍微宽了一下心,可是他对他们并沒抱多大希望。
他们是在入城找了客栈住下之后跟自己分道扬镳的。因为先前离开京城的时候那些暗卫就是扮作镖局的镖师随行,到了地方自然回转。他们手续齐全合法,名牒路引全都是真实有效的,官府要抓也抓不住。那样的身手……
就连伪装成小厮的王迎还有马夫唐石头,见势不妙也逃了。
陈子秀苦笑。
也不知文安(绣)这家伙做了什么,居然让知府大人震怒成这样!将所有怒火全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看來那飞贼偷的东西比辰溪县的那本册子还厉害。究竟会是什么……
任陈子秀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齐王会起了反意!而文绣手欠偷走的,正是他们往來密谋的书信。
当天晚上,不等萧蔷到來,也沒等到周全他们夜袭,陈子秀突然被人套上麻袋带走了。
再次看到光明的时候,他已经置身于一间富丽堂皇的奢华的屋子,手脚的束缚也被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