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也听他爹提过这事,说是人选挑好了,估计皇上不日就要成就好事。
这个消息让秦枫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说对方毫无根基,不过是地方小县令家的姑娘,就算进了宫也影响不到他们什么。况,那姑娘至亲都在那一场大水中灭了个七七八八,那县令爹倒是个好的,奉公职守,发大水当日还带着长随巡视河堤排查险情,不想就被忽然而至的洪流给冲溃他所站的那一道堤岸,整个人都被卷入水中,再寻不到踪迹。那县令落水之前还推了他的长随一把,将那长随推到尚能勉力支撑的河堤另一段,这才得以留下一条小命回去报信,央人前來搜救。
按说有这么一个严谨老实的爹,子女心性不会太差。如今那家只剩下初长成的闺女和一个年幼的弟弟,姐弟俩相依为命,生活很是艰辛。老家亲戚不是多富裕的人,几个堂亲表亲家里一块凑份子供着一个读书人好不容易出人头地,眼看着好日子就要來了,不想一场大水就夺去了大家的希望!原先投入那县令名下的田地也被各主家收了回去,这一大家子亲戚就沒了油水可捞,靠着自家那一点薄田能做什么?
原本依着一点亲戚情分,大家互相接济着也能养活这对姐弟,只是再怎么可怜两个孩子,也有那不长眼的人打了歪主意。,从小又受爹爹书香气熏陶,出落得颇为斯文秀气,长得那是肤白身靓,跟乡下那土旮旯出來的闺女那情调气质是完全不一样,就有一地主看上了,欲要讨去做填房。
按说一个落难官宦家小姐,家中父母俱都遇难,又无长辈做主,有地主肯讨去做填房,日后吃喝不愁的还能拉扯帮衬自家兄弟,也算是不错的姻缘,可,坏就坏在,那地主已经六十了!半截身子都埋入了黄土,还能有几天奔头?且那地主家中前头两个妻子留下的儿子又都成亲生子了,地主的孙子都老大了!比那县令姑娘都大,你说这都叫什么事?最重要的是:那地主家风评很不好!鱼肉乡邻欺男霸女的事沒少做,那地主老财家中小妾姨娘无数,县令的闺女真进门了,那不是一脚踏进火坑么?据说地主前头两房妻子就是被这些小妾给合谋害死的!
那县令姑娘是绝对不想嫁,无奈形势比人强,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带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能躲去哪里?再加上那爱财不认亲的不要脸的族叔叔逼着,姑娘实在是走投无路,又沒有足够盘缠带着弟弟逃走,只得央了跟他家关系还算好的一位老实巴交的表兄,去寻了县令的长随,跟那长随说明实情,恳求对方看在父亲的面上救他们姐弟一命。
恰好,那长随是个性子豁达的,跟三教九流有那么些往來,跟秦家在南边铺子里的某个管事也有点香火情,言语中就流露出來一二。那掌柜的家乡也在那一场大水中受灾严重,族里亲戚走散了很多,直到开春耕种,听说官府一直有派人在南边协助大家恢复生产,稻种以及作物的种子全部免费提供,只在丰收之后慢慢偿还,陆陆续续就有人回來,却也有将近二三成族人沒了消息。其中不乏家中只剩下弱小的可怜人家。
那长随跟掌柜的唏嘘感叹一番,自去想法子接了那姐弟出來养活。掌柜的原本也沒将这事放在心上,不料上头突然传下來一道不明其意的密令,让各地的掌柜看着可有落难官宦家的小姐,必要家世清白的,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消将消息报到上头即可。
那掌柜的看不透这其中有什么奥秘,如实上报。不想,上头真的來人亲自过问这事!來的还是东家本人!
后头的事情就不是大家能够打探到的了,这事也沒掀起什么波澜,就消无声息地恢复了平静。在大家心里,一致认为应该是东家想要彻底摆脱商户的身份,为家中子侄讨个官宦家的小姐!家中父母俱在的如何肯嫁女?也唯有寻那些落败的方肯点头了。
如今,那县令家的姑娘跟她弟弟已经被秘密接到京城,安排在秦家一处隐秘的别院中住着,等着宫里來人相看。
跟她有相似经历的,还有其他三位姑娘,是从不同的地方挑來的。几位姑娘分开住着,被严令禁止外出,也不得跟外人接触,却是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有嬷嬷教导她们繁复的规矩礼仪,弄得姑娘们心里都很是不安,却是想到将她们救出火海的人提到的诱、人条件,若是被贵人看上,至此衣食无忧,安享一世,家中幼弟/幼妹/孱弱的兄姐的生活俱都有了保障,便是不能入选,一笔赏银也是少不了的,还有专人护送回乡,姑娘们心里就安定许多,认认真真学习。
对此,除了秦枫,其余三位好兄弟都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看着陈子秀依然神采奕奕地去演武堂收拾教训新生,沈亦非心绪淡泊地上衙下衙游刃有余地跟老油子们周旋,就是楚云昇也在养伤的日子里花样百出地变着法子讨好皇上腻歪起來沒个边,秦枫这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实在是不吐不快!
“哼!我在这里忍得快吐血!那些家伙日子倒过得逍遥!”他忿忿地捶桌子。
“才人莫要难过,此番寻來的女子都是知书达理的,断不会令你为难。”秦东升自认为皇上做了隐秘的事,跟皇上的关系拉近了不是一星半点,日后那好处自然少不了,倒是气定神闲,宽慰起炸毛的儿子來。“这些人,都有年幼的弟妹或是孱弱的兄姊、姨舅在外头需要咱家照拂,断不敢乱來的。”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