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再抬高点儿。”
“烟灰又掉了,再来一支。”
“别笑场!我要刚才的那种感觉。”
“ok!完美!”
随着一声轻响,摄影师和被拍摄者同时松了一口气,亚兹德.伯德翻看着照片,詹妮弗.布兰蒂兴奋道:“秦,你是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
“嘿嘿,灵感,灵感。”
这厮满嘴瞎话,挤在小导演身边查看拍摄效果,屏幕上的他穿着大两号的运动服,衣领、前胸、腋下呈黄褐色,那是洗不掉的汗渍。
下身是同样大了两号、脏不垃圾的丛林迷彩裤,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间,一条裤腿挽到膝盖,露出分不清白色还是灰色的高筒袜。
脚上穿着破旧的运动鞋,鞋跟已经被踩倒——其实他想穿绿色胶底的解放鞋,可惜学校道具室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只好拿运动鞋将就。
左手是一瓶遮掩了商标的啤酒,左嘴角斜叼着烟,烟灰已经积了老长,似乎稍有抖动就会掉到身上,左眼被烟熏的只剩一条小缝儿。
但即使这样,他的目光依然集中在右手的手机上,也不知在看抖音还是火山小视频,总之聚精会神,笑的兴高采烈、眉飞色舞。
画面背景应该是公路,他坐在路边的条石上,背后杂草丛生,脚下是一地的烟头,左手边放着啤酒瓶,有空的,也有还没打开的。
……
“这是你自己设计的?”
柯林.巴罗斯被惊到了,他还以为对方会换身朋克装扮,在身上弄些纹身和伤疤,左手刀、右手枪、脚下是尸体、背后是机车什么的。
“老师,你在怀疑我?”
“不不不,我只是有些惊讶。”那厮怪眼一翻,巴罗斯赶紧找台阶:“作品很棒,非常棒!看似轻松愉快,但却透着颓废和麻木。”
“反差感很强。”伯德补充道:“就像已经向生活屈服的奴隶,感觉不到悲哀和束缚,也没有抗争、改变的想法,麻木的寻找快乐。”
“用华夏成语形容,我这叫随波逐流、苦中作乐。”
老秦表情古怪。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被两位讨论艺术的家伙打击的够呛——他哪会设计?这照片是他上辈子的真实写照!
“很形象的比喻。”钢牙妹双手捧心,满眼都是小星星,“鱼虾不看不到大海的广袤,只能随着波涛和暗流、为找到食物而欣喜。”
“谢谢,你的那份完成了吗?”
提到这个,詹妮弗瞬间委顿,沮丧道:“只差最后一层上色,可是看到你的作品,我觉得我应该重新做一份,老师,能再给我几天吗?”
“抱歉,我做不到。”巴罗斯摊了摊手,解释道:“其他人的作业已经交齐了,按教学计划我需要分析你们的优点和缺点,所以……”
“好吧,这不怪您。”
钢牙妹垂头丧气,老秦想了想,问道:“老师,分析总有先后吧?如果时间允许,您可以把她的作品放到最后,或许能争取几天?”
“唔,也不是不行。”
柯林.巴罗斯沉吟着,毕竟作业的目的是让学生将知识和想象结合在一起,詹妮弗有上进心也是好事,作为老师,能支持尽量支持。
“这样,你先将作业交给我,做完分析前如果能提交新的作品,我会按你最后的选择打分。如果不能,就以现在的作品决定你的成绩。”
“谢谢老师!”
钢牙妹欢呼一声,又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咬着下唇,老秦扫了一眼,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笑问:“什么时候摘的牙套?”
“呀!”姑娘一捂嘴,支支吾吾的道:“昨天、昨天医生说可以摘了,我就……”
“你就顺便做了个烤瓷?”这货拽下她的手臂,捏着她的下巴仔细观瞧,“效果不错,又齐又白,医生应该请你做形象代言。”
“真的?”她的面色开始发红。
“骗你干嘛?”老秦又看了看她的脸和头发,眨了眨眼,转身问柯林.巴罗斯:“老师,我的作业通过了对吧?我想请假。”
又来了!
“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旧伤复发。”
这货晃了晃手臂,想想又觉得最好说实话,否则打完比赛、记者一报道,以后再想请假都困难了,于是嘿嘿笑了两声,道:
“其实是为了参加加州青少年拳击赛。”
“好吧,看在你足够诚实的份儿上,休多久?”老师早习惯了某人整天缺课,反正就算上课他也不听讲,除了写写画画就是睡大觉。
“大概十月中旬。”
“秦,我知道那场拳赛只有三天,而你告诉我你要休息三周?”
“呃,我祖父和祖母葬在华夏,我得去祭奠。”
“我很抱歉,愿上帝保佑。”提到故去的亲人,柯林.巴罗斯不得不表示哀悼,“可以的话,你最好在走之前完成下一份作业。”
“谢谢,我会的。”
老秦拽着钢牙妹、哦,现在已经不是了,总之他带着妹子和小导演离开办公室,又三言两语将小导演打发走,摸出手机开始骚扰。
“嗨,茱莉,是我。”
……
“兜风?哦,没问题,不过今天不行,我是想问问,你喜欢去哪家发型设计中心?”
……
“ok,皮肤护理呢?”
……
“回头再跟你解释,地址发给我。”
……
“就这样,改天请你兜风。”
……
詹妮弗隐隐预感到他的目的,双手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