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子抬起手,脸色倒算不上多难看,只是心中生出来的一点善心,算是彻底泡汤了。
他淡笑道:“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少听跟人家学那些乱七八糟的,哪天碰到了真正喜欢的男子,会把人吓跑的。”
白葵愣神,随后有些落寞道:“像我这样的女子,即便是喜欢了又能怎样……还敢期望人家垂怜么?”
“你这样?”天机子低头打量了他一眼,戏谑道:“资质是平平了些,不过嘛……”
他微侧过脑袋,笑道:“也不是彻底没救。”
白葵昂起头,燃起一抹希望,“恳请老先生教我。”
意识到自己有些急切,这个除了模样还算清秀,便平平无奇的女子微红着脸颊,娇羞道:“这些年我也攒下不少银钱,老先生若是愿意教,白葵必定全数奉上。”
结果被天机子敲了敲脑瓜,笑骂道:“你这傻女子,世间女子的这张脸是最花钱的,你都给了我,还要不要好看了?”
白葵这才恍然,随即叹了口气,“可我除了这些,什么也没了。”
“不!”天机子精神矍铄,眯着眼睛看向她,咧嘴笑道:“你有一样东西,老夫就很喜欢。”
白葵皱起小脸,想了许久也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能够给予这位老先生的。
天机子弯着眼眸,目光隔着江上迷雾,望向远处一盏孤灯。
二人默然许久,身后突然荡开一股波纹,女子白葵只是觉得身子微寒,下意识拢了拢衣衫,才发觉身旁已经换了个人。
陈圣双手抱胸,盯着满脸警觉的白葵,皱眉道:“那老家伙说的,姑娘不必记挂在心上,你如今这副模样,就已经很好了。”
说完,他也不管小姑娘反应如何,长身立在船头,目光也刚好落在一点灯火之上,表情有些诧异。
“那是云姐姐的房间,今夜她无客人,在等一位痴心人。”白葵注意到他的目光,开口提醒道。
与陈圣看到的相差不多,似她这样被人特意豢养的水运容器,虽然无法享受这份福缘,但只要还未被竭泽而渔,就能够得到一些耳聪目明的杂类益处。
“痴心人?”陈圣双手负后,嗤笑道:“既是痴心人,又怎么舍得心爱的女子在此受苦?”
白葵摇摇头,实际上像她们这样的水上女子,大多不觉得这是坏事,有不少姿容出众的姐姐们,甚至会偷偷遣人去往海城招揽客人。
见她如此,陈圣就没仔细问,方才为灵韵身上那片龙鳞加持封印他的消耗不小,如今正好可以吸纳一些灵气水运。
白葵抬起头,看着汉子茂密如林的胡须,心说当真是个威然不可犯的贵人,只是可以模样比不上那位公子。
二人坐在一起,其实没有什么话聊,多是陈圣吞吐了一些灵气,喘息之际会问一些江上秘闻。
其中只要不涉及太大机密的,白葵都会一一对答,毕竟那位请船的夫人,是整个渡口顶有名的泼辣,白葵可不想让好不容易到手的银子打了折扣。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近海之地天空泛白极早,灵韵走上船头,瞥了眼抱着熟睡白葵的天机子,神色有些古怪。
陈圣抬起头,目光落在他敞开的衣衫,身前光洁无物,笑道:“成了?”
灵韵微微点头,毫不掩饰,“借着你们的手笔,又炼化了一成。”
“那就好,咱们动身吧。”陈圣淡淡扫了美人在怀的天机子一眼,轻咳了两声。
有些遗憾的停下手上动作,天机子无奈放下白葵,颇有些不舍道:“小丫头,等你醒来若是发现长得不太相称,要怪就怪这家伙。”
他指着陈圣,叹了一口气,将水运送入白葵体内,才化为流光破入那柄宝剑中。
陈圣已经裂去伪装,露出不比灵韵弱上几分的丰神如玉,地上留下许多片碎裂的凡俗布帛,不远处是蓑衣斗笠。
二人御风离开许久之后,小丫头白葵才悠悠醒转,抬手揉了揉眼睛,随后立刻恢复清明。
她先是双手握住两团软物,瞪大了眼珠,满脸的不敢置信。
扯开衣领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小姑娘高高跃起,无比的欣喜。
蓦然看见一地的碎布与蓑衣,白葵脸色涨红,联想到身体的变化之后,更是确定了那点猜测。
“我不是姑娘了?”
茫茫江上,一个衣物极不合身的女子,表情时哭时笑,缓缓靠近江岸。
那位妇人早已等在岸边,见她孤身一人回来,又看了眼船上的碎布衣衫,以及那摆放整齐的蓑衣,低骂了声:“年纪越老越变态。”
至于白葵的变化,她倒不是很惊讶,修行中人的手段玄妙无比,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相反,妇人有些羡慕这个又哭又笑的小姑娘,今日之后,白葵若是愿意,就可以正式成为贴衣小娘了。
片刻之后,妇人就收敛了心绪,热络的拉起白葵的手掌,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些女儿家事,将她领到一座红粉香楼前,喊了一声。
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探出头,带着几分诧异看着她身后羞红了双颊的白葵。
已经来到海城门外的陈圣几人,对白葵之后的际遇自然分毫不知,此刻正望着身前一条极长的队伍,有些无奈。
“进海城如此麻烦?”陈圣皱起眉头,在他的印象中,城门进出似乎没有这般繁琐。
事实上陈圣前世来此之时,已是化神境界的大修士,放眼整个修行界都没有几人,哪里用得着如此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