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罪愣了,而后洒然笑道:“前辈但说无妨。”
“那我就直说了,观你命理不像短寿之人,只是这个名字,有些冲撞。”陈圣带着几分忧虑道:“罪之一字,因果极大,绝非凡人能够背负得起的。”
他神情颇为严肃,这话也并非是在骗人,而是真真切切的察觉到,沈罪气运命理之中,有一物横亘。
“前辈是在夸在下不是凡人?”沈罪眼睛微亮,带着爽朗笑容说道。
抛去身上淡淡的血腥气息,他其实算是一个容貌十分出挑的青年,眉宇之间带着的煞气,更是一种无形的威压,给人的观感非常不凡。
“你啊......”陈圣摇头苦笑,大步离去。
在见过沈卯之后,他也得到了一些讯息,当日灵韵的确来过岛上,也与沈卯交过手,但绝非被击退。
如今看来,沈卯在那一战中吃了大亏,否则堂堂金丹修士,不至于到了如今,还要靠吸纳凶兽生机来行走。
陈圣几乎能够断定,如今沈家的这颗定海神针,已经无法走开那座小小密室,除非他不想活命了。
很快来到院子里,南宫晴正有模有样的吸纳灵气,身旁妇人笑得眉毛弯起,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女儿这般开心了。
“真不知南宫刃究竟是为了何种好处,才舍得抛下这么个上等天赋的女儿。”陈圣心中轻叹,南宫晴的修行天赋,比他想像中的要好。
自己选定的入门之法,异常适合在海岛上修行,呼吸吐纳之间,不仅能够吸入天地灵气,更有一分淡淡的水运,帮助练气。
“夫人,可想过离开此地?”陈圣没有打扰南宫晴,而是向她母亲问道。
妇人眼中神色退去,嘴唇微颤,无声抽泣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说偏破了大天,她也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妇道人家,自小便被灌输了顺从丈夫的思想,既便到了现在,心中依旧在奢望回到南宫刃身边。
陈圣薄唇抿起,望向修行不停歇一刻的南宫晴,道:“夫人若是不愿意,我可让人照料你,晴儿必须要走。”
“别......我跟你走就是了。”妇人身躯一软,无力的瘫倒下来,看着如同风中细柳,格外惹人怜惜。
“夫人不必如此害怕,我已收晴儿为徒,自会用心安置你们。”陈圣眉头皱起,原本对妇人的一点怜悯之心彻底消散。
如此性情的女子,还是少沾染的好。
在心中暗暗做着决定,陈圣思虑了一会,颇为无奈的取出龙形信物,传了一条消息出去。
深海龙宫中的某处,方禛突然神色微变,取出那件传讯之物,一看之下,脸色格外的精彩。
“岂有此理,竟让堂堂龙宫太子去办这种小事!”那位近侍少年咬牙切齿,那条讯息之中,陈圣让方禛去安排一艘最近的船,且要亲自护卫着送回内陆。
“虹,过了。”方禛轻声呵斥,对陈圣信中不算客气的言辞并未感到愤怒,相反之下,这位和他一同长大少年的表现,让已是龙宫太子的方禛,心里有些不舒服。
少年尤不自知,他与方禛自幼便在一起,彼此搀扶着走到今天,关系远近过任何侍卫,少年撇嘴道:“区区一个人族,有几分本领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方虹!”方禛脸上罕见出现怒意,目光凝视少年,一字一顿道:“我说过了!”
少年从未被方禛如此对待,此刻脸色微沉,黯然垂下头颅,自嘲道:“是了,现在咱俩的身份不同,以后在殿下面前,属下会保持应有的姿态。”
见他如此,方禛怒色消散,语气缓和了几分,道:“金麟台之事关系你我前程,陈圣此人是重中之重,忍让他些时候便是了。”
方虹突然露出笑意,一把搭住方禛的肩膀,嬉皮笑脸道:“我装的像不像?”
“不像!”方禛黑着脸,自己一番真情劝慰,这小子却在开玩笑?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少年眼眸深处,已经多出了一些异样的东西,深深扎根。
方虹笑着说道:“既然不像,那这件事你自己去办吧。”
“想得美。”白了他一眼,方禛咧嘴笑道:“仔细想来,咱们许多年没有正经游历过东海了,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半日之后,陈圣在阙岛最大的渡口边,撞见了伪装成人族的方禛。
“二位好雅兴。”陈圣笑道,面前的两人衣着虽然寻常,容貌却都是极为亮眼的少年郎,只不过其中一位自从他出现之后,就一直臭着一张脸。
方禛拱手,“陈兄,许久不见,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自然不会。”陈圣淡笑,扭头看向黑着脸的少年,打趣道:“路途遥远,小友可别欺负我的徒弟才是。”
方虹被气得跳脚大骂,眼前的老人皮囊下,分明是位年轻得不像话的家伙,却要故意在此装腔作势。
陈圣不以为意,轻喊了一声。
抱着条漆黑小狗的南宫晴走近,对着两人行礼,眼神之中有抹浓浓的疑惑。
师傅的这两位朋友,实在年轻得有些不像话。
“莫非师傅其实也是个很好看的少年,与自己年纪相差没那么大?”南宫晴越想,心中越是坚定了这个想法,当初第一次相见是,陈圣可还是个大汉模样呢。
怀中突然呜咽一声,将南宫晴从遐想中唤回,一条全身黑毛如绸缎般光滑的小狗,目光十分幽怨。
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