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泉道:“起来吧,你是伙计,我们不过来看看东西,当不得这大礼。一会儿把你们这儿的好料子都拿出来看看。”又对顾雨萼道:“我这就去寻常远,让他把车赶过来。”
顾雨萼点了点头,悄声道:“你千万记得小心些,便是有事也不可逞能,只要人没事,凡事都有转圜的余地。”
沈林泉轻轻握了握她的手,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说着,又对刘大升道:“我还有事,一会儿自有家人接她们回府。你既是紫苏的表哥,也算作是府里的亲戚,想必也会多照看些,别让她们受了冲撞,回头必有重谢。”那刘大升忙道:“不敢不敢,公子您且忙,凡事都包在小的身上。”
沈林泉走后,顾雨萼便仍坐着喝茶,只让紫苏去看料子。紫苏知道她这是特意留了机会,让他们两个说说话,便红着脸,跟着刘大升看布料去了。
绿如悄声道:“这人看着就精明,就是不知道可不可靠。”顾雨萼摇摇头,道:“人不可貌相,他做这行的,若不机灵些,也没法过得下去,人品怎样还得再看。”
紫苏到底也不敢跟表哥多聊,每样料子看过一遍,便回到顾雨萼身边,垂着头不说话,嘴角却带着笑意。顾雨萼看得明白,对跟过来的刘大升道:“拣你们这儿新上的料子,清亮的老成的各拿两匹,再有拿几匹细棉布,过几天送到我府上可好?”
刘大升忙道:“这个自然,您说哪天合适都行。”
顾雨萼道:“就五日之后吧,你亲自送过去,就说布是我要的,顺便带了你的庚帖过来。”
刘大升一听,喜得不行,忙要跪地谢恩,却被顾雨萼免了。恰常远进了来,说车已在外头等着,顾雨萼便领着紫苏绿如俩出了闵记。
等上了车,常远刚要赶车回府,却听顾雨萼道:“此处到米粮大街可有多远?”常远忙道:“回少奶奶话,米粮大街在西市,若走平安道,倒也说不上远。那边虽没花灯,今夜却有烟火,也还算热闹。”
顾雨萼想的却不是这些,听说离得不太远,想了会儿道:“既如此,我们先去米粮大街,那边有个叫云记的胭脂铺子,你送我到那里。”
常远不明所以,以为她要买胭脂,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思,忙赶车由平安道往米粮大街。果然离得也不算远,这西市虽没东市繁华,今晚也是人头攒动,只是来往的大多没有东市般富贵。
顾雨萼叫常远在胭脂铺门口停了车,带着紫苏绿如走了进去。那胭脂铺子伺候的都是上了些年纪的女子,见顾雨萼的身段,便知是女扮男装,忙迎了上来,殷勤地问看些什么。
顾雨萼不动声色地道:“云娘可在店里,我寻她买些上好的茉莉水胭脂。”那女伙计听了,恭敬地行了一礼,便往后堂去了。过了一会儿,见一个打扮精致地中年女子走了出来,给顾雨萼施了大礼,笑道:“贵客请随我到里面喝茶说话。”顾雨萼让紫苏绿如留在大堂,自己跟着云娘进了里间。
一进门,云娘便跪地道:“不知五小姐找奴婢有何吩咐。”顾雨萼忙让她起来,道:“吩咐倒是没有,当初景王妃让我有事便来寻你,所以今日来找你帮个忙。”
云娘从地上起来,仍恭敬地垂首站着,道:“任凭五小姐调遣。”顾雨萼点头道:“景王妃既看重你,我自然信得过。今日只想劳烦你,看能否去景王府里传个信,就说景王如今和七王一起在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