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定国公顾云直走了进来。屋内众人忙都起身行礼。定国公只挥挥手免了,坐到正位椅子上,先是和颜悦色地对顾雨萼道:“萼姐儿年纪不大,倒是明白得很。”回身又对顾微喝道:“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还不如个十岁孩子。听个贱妇挑唆几句,就敢绑了人来你母亲屋里找你媳妇问罪!莫说你媳妇的为人断做不出此事,便是她真要处置个姨娘,那也是她正室主母的权力。你听谁家为了个贱妾问主母的罪的?糊涂到家的东西!若不是见你儿女双全了,定要家法处置!今日我且给你留个面子,免得哥儿姐儿脸上不好看。你给我滚回书房,回去找了《太祖训》,先抄上个两百遍,这些日子就不用出书房了,自有人给你送饭,礼部那里我会给你告了假。还不快滚!”
顾微向来畏父如虎,听了这话,哪还顾得上秦姨娘,忙转身退了出去。这边秦姨娘吓得瑟瑟发抖,可定国公不说话,她也不敢动弹,只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定国公却不忙发落她,只问那叫喜儿的丫头:“既是说有人绑了你父母,你与你兄长便没去寻吗?”
那丫头见定国公进来,更是吓得不行,听见问话,半晌才磕磕颤颤地答道:“回回主子的话,奴婢哥哥当日便问了乡邻,都说不知,只说有一日清晨起了,便见家里上了锁,都当我父母去走了亲戚。”定国公便又问道:“你父母可也是府里当差?”那丫头道:“不曾。当日父母穷,便先把奴婢卖给了牙婆,正好被买进了府里。后来奴婢因和那牙婆还算处得来,就央她把奴婢哥哥也荐了来,老子娘就跟着进了京,只在南门外卖炊饼度日。”
定国公便沉吟不再问话。不时就有人报那个小厮带了来,定国公便让石老太君带着连氏等人并那个丫头进了里间,且给那喜儿堵住了嘴。
一时那喜儿的哥哥进了来,定国公只问了同一番话,那小厮答得与那喜儿却是分毫不差,还跪在地上磕头道:“请主子开恩饶了喜儿,她年幼什么都不懂,全是奴才的主意。奴才罪孽重,请主子看着发落就是。”
定国公却知不忙发落个奴才,只细细问他,原居何处,都还有何亲戚。那小厮只道是从杭州来,父母原做些小生意,后亏了本,又有人催债,这才卖了妹妹。后来他听说妹妹被卖到京城,便来了京城,想寻些活干,顺便照看下妹妹,后来经妹妹疏通,也进了府中,因他原本识字,便被分到了二少爷身边。定国公也无甚话,只让人把他看守起来,倒不曾吩咐处置,包括喜儿也只是找人关了起来。
这边秦姨娘已吓做一滩烂泥,这才后悔,知道顾微指望不上。定国公倒也不曾发落她,只吩咐连氏禁了她的足,不许与谁联系。顾雨萝不服,还要大闹,定国公却是沉了脸,对连氏道:“我知你心中委屈,因着老三那混账,不好当了嫡母的责任。只是六丫头这份品性,说出去,丢的也是顾府的脸,说不得萼儿都得受了连累。我听说你正托人给五丫头寻个教养嬷嬷,顺便也给六丫头寻个吧。只是五丫头稳重知礼,着实当得起我顾府姑娘,寻教养嬷嬷时,就寻个大方的,教些礼仪,再帮衬着五丫头便是。给六丫头就寻个镇得住吧。你且放心,老三再敢聒噪你,让他来寻我就是。”连氏忙应了。定国公转身又对顾雨萝道:“一个大家姑娘,虽是庶出,也该有个风度,好的不学,偏学那起子不长进的。今日起便别出门了,在房里抄女诫,直到你母亲给你请的嬷嬷到了,再好好学规矩吧。”说着,转身出去了。
顾雨萝哪还敢闹,只得眼睁睁看人架了秦姨娘出去,自己也被刘嬷嬷派人送回了院子,看着关了院门,就此被禁了足,除了摔几个茶碗,却也无能为力了。
一时顾雨萼与连氏等先劝慰了石老太君一番,石老太君拉着连氏手道:“我对不住你母亲,也对不住你,养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我知道你心中难受,可这日子,还不是得过下去。好在你这几个孩儿都争气,就连五丫头,才十岁的年纪,都见识过人。凡事往开了想,你到底还是有福的。”连氏早对顾微冷了心肠,自是不会为他伤心,听了这话,忙道:“老太太说哪里话。自从我嫁了进来,老太太对我如何,我心里难道不知?便是刚才,国公爷与老太太便是半分都不曾疑我,难道我还不知福?就是老爷那里,究竟是我夫妻缘分不深,也就如此罢了。只盼他能回过意来,好好当差,有个前途就好。”石老太君一阵叹气。
杨氏便也劝道:“老太太且放宽了心。三叔不过心思单纯,被那起毒妇挑唆了。还是老太太说的对,那妾室姨娘们,竟罕有好的,先前那木姨娘不就是个例?好歹毒的心肠。今日这事,谁知道是不是那秦氏自己导出来的,要给三弟妹没脸。”
石老太君心中倒是一动,道:“刚听那小厮说是杭州来的,那秦氏,不就是老三在杭州认识的?”连氏直觉上觉得那秦氏没这等手段,却也不确信,但定国公既是亲自过问了,自己也就不便再查。
因了这事,这顿中饭也就罢了,石老太君也没心思吃饭,吩咐晚饭也不必过来,只留了几个女孩,让别人都回去了。等连氏等走后,石老太君便叫过几个姑娘,道:“刚才事情起的急,便见心性。萼儿我就不说,当真比你娘当年还稳重些。芳儿也是个好孩子,能知道护着你五妹妹。只是芙儿,论年纪,这里你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