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只听长袍摩擦时所发出來的声响,死寂一般的令人窒息,青婴拿着九凤朝阳袍的手在不断的颤抖,整个身子都伴随着这样的颤抖摇摇欲坠,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这件凤袍不是应该在太渊?
“给朕滚出去,是谁将这件凤袍拿进來的?是谁?來人啊,将内侍局所有人拉去斩了。”楼澈愤怒的走近青婴,伸手将那件凤袍扯掉,紧跟其后的侍卫连忙上前将那被揉成一团长袍抱起,匆忙的往外跑。
“等等,”她转眸看着侍卫手上的凤袍,抬起颤抖的手:“留下來,将它留下來。”
左右为难的侍卫看看她,又看看一旁的楼澈,不知该如何做。
“都下去吧,将它留下來。”
声音很淡,带着咆哮之后的沙哑,抬眸看着身旁之人。
慢慢的走上前,缓缓的蹲下身子,触手放在那件长袍上,初次封后,是它承载着她无尽的愤怒和恨意,二次封后,她是太渊的皇后,他宁愿她身着凤袍与她并肩而立,第三次,她又将封后,它依然如约而至,像是早已沟通好的,又像是一场诅咒,三登凤位,她又该何去何从。
“封后大典上,我想穿上它。”嘴角的笑意渐浓,赫连清崎,你好了吗?已经回到了太渊了吗?已经彻底对她恨之入骨了吗?
脖间骤然一紧,全身的重量顿时坠入令人窒息的煎熬,她本能的在挣扎,手舞足蹈,徒劳的想要抓住什么。半眯着的双眼里,映照着一双愤怒无比的瞳孔,是他被彻底激怒的眼睛:“你为什么非要如此?”
黑暗突然降至,带着暖意,仿佛是一场美梦一般,令她沉沉的睡去,那种暖意令她着迷。滴答滴答,耳边有水滴的声音,还伴随着微风,是在哪?是不是她已经走到黄泉之路上?
“娘娘,娘娘,是我,我是十一啊,”什么人在呼唤她?抬起沉重的眼帘,四周景物竟宛如桃花源般的美,处处鸟语花香。她坐起身,正撞上一张稚嫩的脸庞,不禁一愣,随即眯起了眼,正好啊,真的解脱了。
“娘娘为何会到这?快些回去吧,这里不能多待,十一在这里很好的,娘娘快回去。”不等青婴说话,十一已经将她扶起,力气出奇的大,连推带桑的将她推向一扇突然出现的门,转身看去,小十一朝后连退几步,依依不舍的看着她:“娘娘回去吧,替我向哥哥说一声,十一很好,你们,你们要好好活着。”
眼泪滚滚的落下來,抬手推开那扇门,一道刺目的光突然刺入眼中,随意黑暗來袭,她再一次失去了知觉。醒來时,屋内一片灯火通明,喉间一阵干涩火辣,令她紧紧的蹙起了眉,养心殿,她依然躺在养心殿的软榻上,刚才只是一场梦吗?
“为何?你明明可以挣扎,为何一动不动?难道真的已经沒有任何人能留住你了吗?”沙哑的男声,带着不甘和苦涩,漠然的开口,从她的身后响起。
缓缓的摇摇头:“我想活着,比任何人都想活着。”忘不了小十一那留恋的眼神,稚嫩的脸上满满的写着落寞,他是孤独的,在那个美丽的地方,独自一人,继续承受着孤独,他让她好好活着,这是他对她最后的请求,小十一啊,你可知,活着,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青婴,就在那一刻,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來,以为是我亲手杀了你,那种惶恐不安,那种撕心裂肺,求你不要让我再体会,你若喜欢,就穿着它吧。”他的嗓音里透着疲惫,缓缓的起身,缓缓的开门,消失在殿内。
眼泪一滴滴的落下,她以为从此她不会再哭,甚至不会哭,可这分明是眼泪,苦涩的眼泪。
除夕之日,亦是封后大典之日,一早起來,数十位宫女太监忙前顾后的。坐在铜镜前,耐心的等待着他们为她的忙碌,大腹便便的她走起路來已经十分不便,一月有余的时间,竟然令她丰满了不少,肚子像是吹起來的一样,长得十分的快,幸而凤袍宽大,遮挡了她的肚子。
一切准备妥当,礼成开始,为了方便于她,楼澈将整个繁琐的流程减缩了不少。伴随着高亢的奏鸣声,青婴被宫人扶出养心殿,依旧华丽无比,也就光彩夺目,明黄的凤袍甚至令所见之间目瞪口呆,只怕无极之人,都不会忘记这件凤袍。
早已见过太多她各样的美,此时,迎面朝着他走來的女子,是那样的光彩夺目,巧笑嫣然之姿,带着少女的恬静,温婉,又不是她本身的妩媚,出尘的气质,一颦一笑之间,都是浑然天成的完美无缺,眼眸中,眉梢下的丝丝哀愁,更添爱怜之心。
抬手将她从宫人手中接住,紧紧的拉住她的手,为了这一刻,他似乎已经等了许久,久到他都无法计算出是从何时开始期盼这一刻的。帝后同行,走在红色缎面铺成的道路上,缓缓地朝着太极殿走去,一路走來,道路两旁均是跪地行礼之人,楼澈目光直视,此刻竟比登基时更令他激动不已。
“夜青婴,你是个骗子,你说过你会试着接受我,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你还说过你开始喜欢我了,你欠我一条命,你要还我。”耳边,是男子一声声的质问,响彻在整个皇宫上空,脚下蓦地一定,瞪大了眼睛在四周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