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些种了枪弹的,如果不及时把铅弹挖出来,肯定是没得活。至于几个被三棱刺刀戳中身体的,血流的太多,已经没救了。
找了个伤势较轻的山匪,张石川蹲下来问道:“叫啥?哪儿的人?多大了?”
“回大老爷,草民王狗剩,我也不知道自己多大了,临武县杨柳村人。草民一时糊涂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饶命啊!”王狗剩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为啥当山匪?看你年纪不大四肢健全,那么多地荒着不去耕种,非要铤而走险,干这掉脑袋的勾当?”
“大人明鉴若是种地能养活自己,谁会来当草寇啊,草民实在是活不下去才被人拉来入伙的。”
“种地养活不了自己?地太少了可以再租种几亩,手脚勤快点一年下来也够自己吃喝啊!”
“大人,小的祖上也有十几亩地,可是去年收成不好,年底交不上丁银,又欠了王员外家银子还不上,这才跑了出来……”
“皇上去年不是恩旨免了湖广一年的钱粮吗!怎么还要缴纳丁银?”
“皇上?免丁银?这个草民不知,草民只知道去年的火耗还涨了五钱。”
张石川一皱眉。去年十一月份康熙下旨昭告天下,免直隶等带征地丁银二十六日,免直隶、安徽、江苏、浙江、江西、湖广、西安、甘肃等八处,带征地丁屯卫银二百三十九万八千三百八十余两,这可是全国都知道的事儿,为什么这个狗剩不但没有捞到实惠,反而还要多缴丁银?
又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王狗剩只是说不知道有免征地丁银的事儿。
正在忙活着,又有一行十几个人赶着三辆大车从北边赶了过来。这一行人一件前面的状况也有点发懵,队伍跟着停住了,为首的一个汉子凑过来问了一下大概情况,听说是山贼作乱被击溃了又回去朝车中人说了几句,不一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下车走上前来和张石川交涉了。
“老夫姓杨,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老者一拱手说道。
“再下姓张。”张石川也一拱手回道。
杨姓老者见到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哀嚎的伤者也是眉头一跳,又问了几句一拱手说道:“真没想到这湖广居然有山匪。张公子,不知你们一行要去往何处,老夫可否和公子结伴而行?”
“哦,我要去广州府做些生意。”张石川不知对面是什么来头,也不敢再吐露自己的身份了。
他发现在这荒郊野岭的说自己是当官的好像不是啥好事儿。刚才这群山匪喊着杀狗官抢银子往上冲的时候就像当官的和他们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
“广州府,可巧了,老夫也是要去广州府有些事情要办,实不相瞒,老夫还带着些女眷,不知能否和张公子同行?”
“如此也好。”听到有女眷张石川一口答应了下来。
毕竟人多点再碰到点什么山匪也有个照应。虽然这老头也是来路不明,但是看他一把年纪又文质彬彬的倒也不像是什么歹人。他们这队人如果走在自己前面遭遇了方才那群山匪,谁知道后果如何?
不一时那些受伤的山匪伤口都简单处理过了,史安问张石川:“川哥,这些人呢怎么办?”
张石川也是一皱眉,按规矩应该把这些人移交给官府。可是交给官府他们还有活路吗?
再说这里距离郴州还有四十里路呢,中途又没有市镇,如果带上这些伤员上路的话只怕今天晚上就赶不到郴州了。
“别管他们了,给他们留点干粮,一人再留一两银子,让他们好自为之吧。”张石川说完又转向老头:“杨老先生,咱们现在出发吧?还得赶四十里路才能到郴州,晚了怕是要露宿野外了。”
“好好,都听张公子的。”老者一拱手回到了自己的车上,跟着张石川的车队一起往南继续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