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看着衣着不俗,应该是外来的商贾,正好可以狠狠的敲诈他们一笔。黄把总伸手就拉住了张石川的衣襟。
“你这个把总是官任的还是外委的?七品还是九品?”张石川笑嘻嘻的问道。又是一个把总。
“什么意思?”
还没等黄把总反应过来,把总杀手赵大勇已经一个小擒拿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反手一扭,然后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腿弯处。
黄把总哎哟一声已经单膝跪在了地上。赵大勇抬起四十四号的大脚照着他的后背就是一脚,黄把总一个干净利落的狗啃泥就栽倒在地。
“干得漂亮!”张石川朝赵大勇竖起大拇指。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终于又出现了。
“哎哟!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打官兵?想要造反吗?兄弟们,给我把他们都拿下!”黄把总爬起来啐了一口嘴里的泥土吼道。
“这是新任琼州府同知张大人,谁敢无礼!”史安拔出刀来喝道。
一时间官兵也都不敢上前了,两边的人僵持住了。
正在喧哗的时候,又一个武官打扮的人骑马带着一队官兵赶来:“何事喧哗?”
黄把总忙跑过去嘀咕了两句。来的武将也是一皱眉,忙翻身下马往前走了两步一拱手道:“再下琼州府右营守备方杰,不知这位公子是?”
要新来一个同知几乎全琼州府都知道了。因为这位同知大人的架子着实不小,自己人没来,先派来了
张石川一抱拳:“我是琼州府同知张石川。”
清朝武官虽然普遍品阶高,但是却没有文官的品级实在,见了文官直接自己降两级。也就是说这个五品的守备和七品的县令等级差不多。
虽然张石川只是正五品同知,方杰这个正五品的守备也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方杰还是客气的一抱拳:“张大人一身便服,不知可否……”
张石川从怀里掏出委任状:“本官也是刚到琼州,一来就给方将军添麻烦了。”
方杰恭恭敬敬的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又吓了一跳,上面分明写着署理知府事五个大字,这可是代理市长啊!而方杰最多算个营长或者县警察局长。
他忙把委任状收好了还给张石川躬身一揖道:“末将治下不严,惊扰了大人,还请张大人大人恕罪!”
黄把总见状知道这个脸上两条疤的人真是同知,忙跪倒在地:“小人黄松有眼无珠得罪了大人,还请大人责罚!”
“算了算了,不知者不怪。”张石川挥了挥手示意他起来,又指了指那群泼皮:“这群人光天化日之下欺压良善、拦路抢劫还动手伤人,这事儿是不是归你们守备司管?”
“呃……确实是归末将管。”方杰说道。
那几个泼皮早就吓傻了,一开始还在吃惊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连把总都敢打?后来听这意思,这小子居然是新任的府同知?
为首的泼皮听到张石川说道他们心道不好,忙跪下说道:“大人明鉴,这事儿不能怪草民啊,这个人是白水郎,私自上岸卖鱼,坏了规矩,草民这才出手惩戒……”
“闭嘴!你丫算老几?卖鱼坏了什么规矩?哪儿的规矩说不让卖鱼了?再说了,即便犯法了用得着你惩戒?”赵大勇冲过去就是一脚
方杰问卖鱼汉子:“你叫什么?可是疍民?”
卖鱼的汉子也早吓傻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也跪下磕头道:“回官老爷的话,草民卞全,确实是疍户……”
方杰脸上有些为难:“张大人初来此地可能有所不知,这卖鱼者乃是个疍民。”
“疍民?疍民是什么意思?”张石川一愣。
“疍民就是世代居住在船上,只能从事捕鱼、船运和采珠,终生以船为家不得上岸的贱户……”
张石川这才明白了,疍民是和惰民、乐户、丐户一样的贱籍,不属于士、农、工、商四民之列的中国古代的法定社会等级。贱籍在这个时代的地位甚至不如奴籍。人和人就是这么不平等啊!
“我大清律上可有明文规定疍民不可上岸?”张石川又问道。
“这……似乎并没有。不过这是前朝就有的规矩。自古就说:曲蹄爬上岸,打死不见官。”
“曲蹄又是啥玩意?”张石川被这一连串的新鲜名词搞得有点发懵。
“曲蹄是对疍户的一种称呼,由于疍民经年生活在空间逼仄的渔船上总是盘腿坐在船尾摇橹,因此行动时只能弯腰屈腿造成双腿发育不良呈现弯曲状,故而也称之为曲蹄。”
“妈的!这是什么世道,欺负人家不许上岸,还给人家取外号!还他妈打死不见官?”张石川小声嘀咕了一句,又问仍跪在地上的卞全:“你为何上岸卖鱼?平时你们的鱼都是怎么卖的?”
“回大老爷,平日里我们打渔都是到指定地点交易,有专人负责交接。今天我老母得了疟疾,故而草民才冒险上岸卖鱼,想多得几个钱给老母抓药。是草民一时糊涂,请大老爷恕罪,草民再也不敢了。”卞全磕头如捣蒜。
张石川一皱眉,他已经猜出大概情况了,这群疍户的鱼平时肯定都是低价卖给指定的商人,再由商人转手高价在市场上销售,难怪不让他们上岸,这就是明摆着欺压人啊。“老赵,把这个卞全的家人都接来。老史,把这群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