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多远,葛二喜发现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路边已经有了草根树皮可以吃。但是田地和村庄还是有乡民戒备着。
接着往前走吧。又走了有五里路,天色已经发黑了,今天是走不动了,应该在这里歇歇了,再往前走点,找一片空地。
突然,葛二喜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香甜。这是什么香味?是饿糊涂了?可是他马上发现,别人也闻到了这个香味,而且越往前,似乎香味越重。众人的脚步不由得都加快了。
“前面有个棚子!是舍粥的棚子!”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娘啊,前面有舍粥的棚子,你坐稳了!孩儿他娘,把小黑放车上,你和小红跟紧了!”葛二喜忽然迸发出了惊人的爆发力!他生怕去晚了抢不到,毕竟他们这一股子人有五十多个。
跑了几百步就听见有人朝他们喊道:“都不用跑!人人有份,一人一碗……”他说不跑,又有谁肯停下脚步?葛二喜一家五口终于没有跑在队伍末尾。
等走近来,有人说道:“把东西都放在那边,放心,丢不了!然后排好队,拿着碗来领粥!都排好队!快点放东西,排前面的先吃啊!”
“娘,赶紧把大碗都拿出来,我去放东西,孩儿他娘你先带着娘跟小黑小红去排队!”葛二喜果断的指挥全局,等老娘下了车,把车推到了指定地点,加入了队伍。
确切的说,这边空地上不是一个粥棚,而是一排棚子。众人排着队端着碗一个挨着一个的往前走。那个散发着热气和香味的大木桶越来越近了!
小黑的口水已经流了下来。等到盛到碗里满满一碗热乎乎的粥端在手里,刚要喝一口,就听人喊道:“往前走!往前走!别在这堵着!前面有地方让你们吃。”
只是从一个棚子到下一个棚子,小黑小红碗里的粥已经喝光了,两个孩子拼命用舌头舔着碗。葛二喜看看自己碗里的半碗粥,先递给老娘:“娘,你多吃点,一会儿我再去排一次。”
“给娃子们留着吧。还有我这半碗,我老了吃不了这么多。”
“奶奶,你多吃点。”小黑说道。
然而这母慈子孝的一幕并没有感动发粥的半大小子:“都别客气了,今天晚上一人一碗,别多吃,明天一早还有。吃完饭的,接着往前走!男女分开啊!”
明天还有的吃?葛二喜将信将疑的带着老小接着往前走,然后按男左女右分别进了两个棚子。这是——要洗澡?
几个大桶里乘着石灰水,这个味道他熟悉,帮人盖房子的时候经常闻到这个味道。
“有没有五天没有拉出屎来的?有的举手……”
葛二喜不好意思的举起了手。
“出门往右拐!”
这都是什么流程?葛二喜脑子完全空白,穿好衣服按照指示进了另一个棚子。
“跪在上面,裤子脱了,屁股撅起来……”
葛二喜机械的服从着,突然感觉下面一凉,一股油腻腻的不明液体被注入体内。
“好了,厕所在前面往右拐!下一个!撅屁股!”
这是干啥了啊?为啥说厕所在那边?还没等葛二喜回过神来,突然感觉小腹一阵痉挛,忙捂着肚子飞奔向厕所的方向。
说是厕所,其实就是几块草帘子围成的一个露天草屋,里面挖了十来个坑,顾不上那么多,脱裤子蹲下,顿时喷涌而下。
吃了那么多木头渣子和观音土,虽然能顶一时的饥饿感,可是问题就是拉不出大便来。多少天没有这么痛快过了!一阵喷发的舒爽之后他才发现,身边蹲着的都是一路走来的熟人,大家的脸上都是同样的表情。
儿子小黑也跑了进来,手里还掐着几张草纸:“爹,给你纸,刚才看你跑的急,门口有人给你纸你没看见……”
经过了短暂的分离,一家五口人又团聚了,吃了东西又解决了困扰他们几天的生理问题,大家的气色都好了许多。推回了自己的车,在一个草棚里找了个角落,五口人挤在一起。
“听说了吗?明天早上还有粥。”
“这个,不是官府的粥棚啊。”
“指定是哪个好心的员外!”
“大善人啊!”
“是啊是啊,还是有好人哪!”
棚子里的人小声议论着。
“爹,这粥真好喝!”女儿小红小声说道。
第二天,又是一人一碗粥,不过今天加了一个馒头,吃完后,昨天那个发粥的半大小子说道:“吃饱了都跟我走了啊,前面还有饱饭吃!快点快点,给后面的人腾地方了啊!”
吃饱了走路也轻快了许多,约么七八里过后,路北田里长着成片成片的一人多高的作物,有人背着篾条筐拿着镰刀在耕作。
“爹,这高粱咋这奇怪呢?”小黑问道。
“爹也不知道啊。”
前面到了一处庄子,在外面的空场上,许多流民打扮的人聚在一起,一间间用那种奇怪高粱杆搭起来的绿色草房整齐的排列着。
进行了简单的登记之后,葛二喜一家五口分到了一间草房。
一个同样流民打扮的人抱着一大捆高粱杆走进草房:“老乡,这个先铺在地上当床,不用睡在地上。你们一家是哪里人啊?”
“谢谢老乡,我是固安的。”葛二喜忙接了过来。
“我也是固安的,西马头村。你嘞?”
“哟,那可真不远,我家鸡鸣台村的。叫葛二喜,这是我老娘,我媳妇,小子女儿。”
“我叫胡七宝,来这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