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涵笑眯眯地盯着她不语。
狐狸摆了半天姿势,见无人回应有些冷场,终于缓缓站起身来,靠在门板上抱胸道,“巴颂找了头,出钱要你的命。”
“我比较关心的是出多少钱。”莫子涵耸肩。
“一百万美金。”狐狸笑吟吟地看着她。
莫子涵张了张嘴,随后轻轻一叹,“看来身价还没涨上去呢。”
“那是他不知道你是鹰王。一百万美金,杀一个中国北方的黑道小头头绰绰有余了。”狐狸目光怜悯的劝慰道。
莫子涵笑道,“谢谢。”
“客气什么。”狐狸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总会涨上去的。”
莫子涵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二人对视半晌,都是翻着白眼转过身去。
“所以你和老虎被派来了?好大的阵仗。”莫子涵摸着指甲。
狐狸也背对着她举起指甲,借着灯光左右打量欣赏,“来的是老虎,我刚完成任务放假呢。”
莫子涵转过头,“所以你跟来给我通风报信?”
狐狸也转过身,“都说了不是通风报信,我是有纪律的人。”
“屁的纪律。”莫子涵不屑地白了她一眼,其实心中着实是有些感动的,组织的纪律她再明白不过,更明白身为组织中人的忠诚度该是如何。
狐狸能在得知这次任务目标是自己后随同赶来,背后为自己通风报信,这一点已经打破了她的原则。
是的,原则。
“反正你好自为之吧,我不能出来太久,先撤了。”狐狸走向大门,背对着她挥了挥手,修长的手指在昏黄灯光下显得纤细而好看。
厕所里只剩下莫子涵一人,她沉吟了一下,便抬步走出洗手间。
再次回到操场,第一组节目已经演了好一会了,现在表演的是高一一班的小品,表演者都是莫子涵的同班同学。
刘东林已经回到了座位,只是感觉状态有些不好,也不知那郭茜与他说了些什么。
见莫子涵回来,秦小悠把她拉回座位道,“怎么这么久?大号?”
莫子涵滞了滞,摇头。
“我还以为你忘带纸了,差点去给你送纸呢。”秦小悠松了口气,转过身去继续看节目。
小品演得不尽如人意,下面从头至尾都没爆发出什么笑声,更多的同学都在下面闲聊玩闹,少往舞台瞅上一眼。
莫子涵就单手拄着下巴,百无聊赖地伏在桌面上,直到主持人念出了她的名字。
是的,第二个节目也是高一一班的,是莫子涵的个人独奏。
秦小悠和刘东林都诧异地看向莫子涵,后者站起身拍了拍刘东林的肩膀,“送给你的。”
刘东林一愣,莫子涵不是说学生会拒绝把钢琴抬到室外,所以不能表演了吗?
只见莫子涵上台,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口琴,然后坐在木质的椅子上,将麦克风调低,正好对准口琴发声的位置,随后,一曲悠扬的、好听的外国小调便从莫子涵口中溢出。
这小调很容易让人感受其中意境,就像是身处国外农庄之中,前期悠扬欢快,后期带着丝丝的柔和伤感。这让刘东林和秦小悠都不自觉地想到即将分离的画面,不由得黯然伤神。
而曲调的收尾部分,再次调高,轻松欢快的音符环绕场地,令众人无不静心聆听。
莫子涵一曲终了,台下爆发出巨大的掌声。学校里还没见谁这么多才多艺的,又会弹钢琴又会吹口琴,而且吹得这般流畅,这般好。
学校楼顶的天台上,也就是莫子涵经常独自一人静坐的地方,此刻,一名光头黑衣大汉正俯卧于此,他正从瞄准镜中观看着台上的表演,而刚刚的表演,以及表演的人,显然让他浑身僵硬诧异非常。
记得那个宁静安静的夜晚,他们四人浑身浴血完成任务,靠坐在拉布斯群岛的南非木青树下,遥望着大海等待组织救援,自己身受重伤之际,鹰姐就是用树叶吹奏了这样一首曲子,那时的自己沉浸其中,不知时间过得飞快,最终等到了救援船只。
这首曲子,他由衷的喜欢,直到现在还不时哼唱出来,只是没有老鹰吹的好听罢了。
他浑身僵硬,眸光闪烁地盯着台上那个少女。在得到照片的时候他就非常诧异,诧异于这少女与老鹰长相相似,只是这少女背景干净,年纪也可以看出,不可能是老鹰罢了。
当时他还戏说这少女莫不是老鹰在外面的私生女,惹得尼克面色难看。
老鹰死后他时常会问自己,如果再来一次,他是不是还能那样恪尽职守的抓捕她?或许那一次,他们心底始终是不相信老鹰会被抓住,或是始终不相信她会就这样死去吧。因为,她是老鹰啊。
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史无前例的略微有些凝滞住了,他忽地深吸口气,站直腰身大口喘息。鹰隼般犀利的眸子死死盯住台下那已经归为的少女,她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死去的战友,出行任务时三番救过自己性命的鹰王。
为什么这么像?为什么她会吹这首曲子?
世上为什么会有这种巧合?
天台大门打开,狐狸风骚地靠在门边,唇角挂笑地注视着老虎,“怎么?下不去手?”
老虎转过头,高大的身躯给人一种迫人的威慑。
而面前的狐狸依旧怡然自得的吹了声口哨,漂亮的眸子中满是深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