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远不是黎宇表面说得那样轻松。看得出来,他在用尽量简短的话在叙述,叙述自己惨痛的灭门之祸。
姚若清一时无法做出反应。
黎宇站起身道,“以防万一,你离我远一点,你若被我波及到,我会过意不去的。”
姚若清看向他,“那你之后是要回宗门吗?”
黎宇应是。
瑶光派作为陆地四大门派之一,可以很大程度上成为他的避风港。
“我陪你一道回去。”
黎宇皱眉,已是带有几分不同意。
姚若清道,“我在外也历练够了,并不是因为黎师兄改变主意的!”
黎宇看了她一会儿,“我不希望你被我牵连。”
“那些人已被解决掉……”
“姚师妹,你在同情我。”
“……黎师兄你误会了,我没有。”姚若清知道没人喜欢被同情。
黎宇看着她道,“既那几人已被解决,一切可说恢复原样。换做两个月前,你不会说出陪伴的话。”
姚若清沉默。
黎宇最后还是一个人出发了,姚若清不管他用或不用,还是给他留了许多符篆。
鱼海镇没什么好呆的,这里当真没有海兽,姚若清也不想知道黎宇所说的通往海域的传送阵在哪儿,于是很快离开了这个地方。
一路走一路历练,打劫的事情很少遇到,比起炼气期要好很多。路上并不见冯力的踪迹,一路向东,行至一处姚若清一阵犹豫,最终选择御剑落下。
到处都是茅草屋,这是村子。
姚若清坐在树上,不远处的茅草屋院子有一中年妇人在搓洗衣服,大冬天的手指通红。
“咳咳咳……”或是寒气入体,妇人撕心裂肺的咳起来。
“娘!别碰这些东西了,你风寒还重着呢!”瘦弱的青年男子从屋里快步走出,制止住妇人。
“二蛋,你来得正好,把屋子里那瓶药膏拿来,擦在手上可管用了!”妇人不愿放下桶。
陈二蛋摇摇头,反身走进屋里,“娘你放在哪儿呢?”
“最里头那个柜子!”
陈二蛋很快就找到那瓶药膏,还没出去就看到桌子上多了个东西。
好像是……钱袋?
“娘!”
两人惊奇惊讶的时候,姚若清已经来到山上的坟堆。
这里的坟头似乎又添了“新人”,墓碑上的刻痕很新。
姚若清走至一处时一顿,侧过身去,看到面前半旧不新的墓碑写着陈大的名字,坟前干净,似乎经常有人过来祭拜。
姚若清看了一会儿,毫不迟疑的迈开脚步继续走。
原身父母的坟头长满了草,姚若清手动一根一根的给它处理干净,然后上香叩拜。
净光道,“你每次的反应,真让人疑惑。”
不难过也不伤心的,像是为了叩拜而叩拜。
姚若清没回答,站了起来。
她是顺道过来看看的,看完了就打算继续赶路。
还没来得及御剑离开,神识里就感觉到一个人。
那人停在陈大的坟前,左右渡步,像是在等什么人。
陈二蛋?
他来这里姚若清能理解,但是这个反应她就不太理解了。
在自己老爹的坟前,怎么会这么焦躁?
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纤弱的身影披着毛茸茸的斗篷前来,陈二蛋迎上去,面露喜色,“你终于来了!”
“路上耽搁了。”来人说着放下帽子,露出水灵的一张脸,“有什么话快些说,天快黑了。”
这女人是……红芍?陈家村村长之女,原名翠花,是安定城大官的妾。
姚若清能记的这么清楚还是因为她第一次走出陈家村搭的就是红芍的“顺风车”。
这两人怎么会凑到一起去?
陈二蛋看上去很紧张,拿出一个钱袋子,“今天屋里突然出现这个东西,我记得清清楚楚,原本是没有它的!”说到这他声音放轻,“是不是你送我的?”
红芍美丽的小脸不太开心,“我就算要送,也会送金银珠宝,哪会儿送这么掉价的银子!”
姚若清摸摸鼻子。
变相被嫌弃了。
“你说会不会是……”
“闭嘴!”红芍呵斥,“你不要命了!”
陈二蛋这才没说话,两人又说了两句风马不相及的话,然后很快就各自离开,期间非常生疏。
他们看上去没有儿女私情。
姚若清挑了挑眉。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没有儿女私情,一个是大官的妾,一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农民陈二蛋。
两人还相差多岁。
除却儿女私情,还有什么是他们交集的原因?
姚若清原本要离开的,看到他们顿时改变主意。
她以前在陈家村呆了这么多年,对地势环境都比较了解。
姚若清在陈家村多呆了五天,白天就躺在枝丫上,晚上就坐起来,暗中看着陈二蛋母子休息。
五天过后,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陈二蛋的作息很稳定。
早起,吃饭,杀猪,卖肉,吃饭,下田,吃饭,睡觉……
似乎是她多想了。
姚若清打了个哈欠,“红芍身上的气息不对劲,我是不是应该去监视她才对。”
“再怎么不对劲,她也只是个凡人女子,无修为在身。安定城附近灵气贫瘠,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地方。”
净光说得没错,但是姚若清不知道为什么却不想轻易离开。
“我还是得弄清红芍身上的违和感出自哪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