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一年前,首次面对师父赵从容的时候,他也没感到如此直观的压力!
死亡的气息!
他竭尽全力抬起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腿脚却不住地哆嗦。
不是害怕。
他也没有时间去害怕。
要害怕,也得在抱着小师弟远远逃离之后再害怕。
是冷。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无形的、无穷无尽的压力在弥散开来之后,一股寒意以冻结一切之势汹涌袭来。
连风,仿佛也被冻结在此刻,停住了鼓动。
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寒意。
是寒意,而不是寒气。
明明足以冻结一切的寒,明明冷得连心跳都慢上几拍的寒,却连空气中的水汽都没有冻结。
“啊——”
花生一声怒吼,唯一觉醒的力魄疯狂燃烧,四肢气力涌动,于黑暗中艰难站立。
然后猛地转身,背向门外,无视黑暗中潜藏的危险,疯狂奔向楼梯,奔上二楼。
堪堪爬完楼梯,花生不敢减速,右肩霍地撞开楼上木门。
只见小师弟已经昏迷倒地,花生心里惊惧交加,一把抄起小师弟,扛在肩上就跑。
背后的压力仍在不断增大,寒意越加侵人,花生背着李应飞闷头狂奔,不敢回头望。
黑夜,天空中星星散散有微弱的星光闪烁。
不知是否错觉,花生隐约听到,仿佛有异兽在嘶吼——就隔着薄薄一层天幕!
错觉,绝对是错觉。花生斜眼偷望,只见那些个零散星光,随着刚才那一声嘶吼,尽数熄灭。
花生已经被吓得麻木,一面不停地自我安慰是错觉,一面跑的更快了。
郴山之上,何时有了这等恐怖的东西!
同一时间,郴山各院震动。
“好强大的灵力!”
与小阁相距最近的明武院,院首王英伟一对剑眉直插夜空,望着小阁方向一声低喝。喝声尚在院里回荡,王英伟倏忽拔地而起,朝着小阁的方向疾飞。
明剑院,同样有数道剑光冲天而起,目标直指小阁。
明德院,中年院首凝神不语,隔空远远感应对面的情况。片刻,他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笑容古怪:“有意思……”
山顶,天启殿。
老掌门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手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件式样古拙的头盔。
“贼人好胆!竟敢在我郴山偷施禁术!”
老掌门震怒至极,一对白眉无风自摆。
他右手高托头盔,左手二指并拢,斜指右手头盔,脚踩七星疾步而行,口中法诀不断。待得最后,手中头盔白光大盛,整个郴山上空,黑夜竟如白昼般明亮。
乾坤失衡,昼夜颠倒。
郴山上下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在这一刻凸现。
“乾坤借力,白垩为凭。诸魔皆镇,邪佞退散——封!”
随着老掌门一声断喝,手中古拙头盔电射而去,同样向着小阁方向激飞。
思过崖。
赵从容背负双手,矗立崖顶。面色有些古怪,是疑惑,是不解,是万千头绪理不清想不明。
只听他喃喃自语:“老狐狸?”
“好端端的,跑来郴山放零界之门是个什么意思?”
“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