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应飞自己都觉得自己快要崩溃的时候,前方拐角处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人未现而声先至。
走出来的是一名郴山弟子。望着对方有声的脚步,李应飞又好气又好笑地翻了个白眼:跟花生师兄待一起的时间太长,都被他传染了。太傻了啊,都忘了自己是灵魂状态,哪里用得着和他们一样用走的……
他其实本来也不是在走,只不过双腿离地并不远,所以条件反射地和常人一样沿路而行。想通这一节之后,李应飞不断拔高,下方的房屋阁楼越来越小,不一会,整个藏剑阁的景象一览无遗。
自上而下俯瞰,才真正感受到藏剑阁有多大。
原来天魄阁竟还不是藏剑阁的尽头,在天魄阁的另一边,仅仅与天魄阁只有一墙之隔,却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藏剑阁里面蜿蜒曲折有许多条路,四通八达似乎可以到达每一个地方,然而这路到天魄阁就截住了,如果不从天上往下看,根本不会知道高高的院墙外,还暗藏乾坤。
那边的世界更像一个桃花源,没有高大的楼宇,没有往来的弟子,甚至没有一块人造的砖石。唯一的人为痕迹,就是几间依山伴水草草搭建的小木屋。
那几间木屋简单而特异。简单在木屋本身并不复杂,小而随意,就好像是剩余的边角余料草草搭起来。唯一略显特别的是小屋之间的位置,咋一看星星点点,似乎没什么考究。偏生李应飞心细,一眼望去,总觉着这些木屋仿佛像一把展开的折扇,周边一圈隐隐有拱卫居中最小那一间之势。
于是他细细看去,居中那间木屋,依稀有红芒透过纸窗影印出来。
似曾相似的红芒让李应飞感到危险,他想上前一探究竟,然而左右的木屋带给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像压力,像威胁。
正犹豫间,忽然一阵阴风吹过,李应飞背上寒毛根根竖起,两边肩膀不由自主抖动起来。
好长一阵冷颤。
李应飞吓得脸色一白,转过身拔腿就跑,也不管双腿是不是脚踏实地,只是手足并用,疯狂地凌空摆动。如果有人能看见灵魂状态下的他,绝对会认为这是一个疯了的灵魂。
老远之后,他才敢回头,心有余悸地回望那边,仿佛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他捧着胸口,一边平复心绪,一边自我安慰:才不是我胆小……君子不涉险地,《弟子规》上说的。
慌忙乱跑一通后,李应飞再一次迷失了方向。
即便这一次他吸取了教训,不再规规矩矩沿着路走,而是在房檐上飘飘荡荡晃悠,那些栉比鳞次的一间间一列列房屋实在太像,一旦身处其中,哪怕从半空居高临下看过去,也依然不容易找到方向。
显赫的门派,自然有显赫的地方。
辉煌浩大的藏剑阁,便是显赫有如天宫。
凭感觉胡乱选了个方向,沿着屋檐一路穿梭游荡,周围的景色怎么看怎么不像来时的路,正准备回转的时候,李应飞发现了个奇怪的祠堂。
祠堂并不大,与周围的房屋比起来无论高度和面积都小了一圈。布满裂纹的墙面,肉眼可见的青苔,还有那破破落落的屋顶,与四周恢弘大气的楼宇格格不入。
奇怪的是,就这样一个看起来快要作古的破败祠堂,门口居然有两名佩剑弟子在此守卫。
有趣。
李应飞瞬间被勾起好奇,蹑手蹑脚钻了进去,通过门口的时候还朝左边那守卫眨了眨眼。
进到祠堂里面,光线并不太充裕,离门口不远的地面上,摆放着一个明黄色的拜垫。看起来小祠堂虽然破败,还是有人时不时前来跪拜顶礼。
与想象中不同的是,祠堂里面并没有供奉郴山先贤英烈之类。正中的香案上,供奉的却是两本看起来很有些年代的古谱。
李应飞移步上前,看到古谱封面上几个水墨字迹时,眼睛仿佛被烫了一下,下意识地眼皮一跳。
《盈虚神剑真诀》
《碧落青山心经》
这两本赫赫有名的功法,可以说是郴山立宗之本,建派之基。一本是剑诀,一本是心经,两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九院亲传弟子觉醒了气魄后,由师门长辈口授《碧落青山心经》,以强健气魄;觉醒了中枢魄之后,方才口授《盈虚神剑真诀》,修习各种剑术神通。而且,还不是完整版,而是依据弟子修为境界逐层传授。
然而现在,完整的两部功法就摆在李应飞面前,只可惜此时的他还无法修炼。
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李应飞的求知欲,聪明如他,晓得好东西先打包起来再说的道理,以后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面对眼前的原版孤本,李应飞毫不犹豫翻开第一页,逐字逐句细细记了起来。
灵魂能拿起死物,却不能触及活人。这是李应飞实验过无数次得出的经验。但就此一个功能,已经让李应飞非常满意了。
别人休息的时候他在看书,别人看书的时候他可以双倍的看书。
多好!
就在李应飞的魂饥渴地默记着这两部功法口诀的时候,他本人这时已经随花生回到了小阁。一天的奔波带来了少许疲惫,师兄弟两人朝夕相处,早已没有什么拘束。刚一进门,两人扔掉鞋子就四仰八叉躺倒在地,一动不动静静等待晚饭的到来。
美美地饱餐一顿之后,花生一如既往带着李应飞外出散步,任凭山风一片片吹拂身体,洗涤灵魂。
傍晚的山风凉爽而不暴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