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一前一后站在接天崖最高处,朝身后眺望之时。
遥远的东方,暗红色的光正沿着地平线不断漫延。
吴言略感遗憾。刚才她已经把速度提升到了五成,李应飞仍旧牢牢跟在身后,丝毫没有半点掉队的样子。还没等她测出他的极限,可惜接天崖就已经被他们踏在了足下。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不要负了这大好美景!
山峰险峻,吴言侧身拉了一把李应飞,将他拉倒一块青石板上,和自己并肩站着。
天微微亮,东方一片独红。
那是天边唯一的色彩!
没过多久,地平线居中的位置,红光越来越盛,越来越浓,渐渐在地平线的上方形成一道半圆光晕。
再往后,光晕越来越大,越来越红的通透。当中间一点由红转为明亮的黄时,整片天空,无论高低远近,通通被被映照成青色!
连天空,都失了颜色!
天上地下,唯独只剩下那冉冉升起的黄。
“无比壮观……”
李应飞竟是看得痴了,从来不曾想到,世上竟会存在如此壮阔的美。
李应飞看着日出,吴言看着李应飞。娇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慢慢地,远处的天空,逐渐显出层次。最上边的,依旧是一片明晃晃的青。靠近地平线的部分,被染上了漫天红霞。就宛若那最忠实的臣子,在帝王出行前铺遍了一地的艳丽花瓣。
“无论你得意也好,失落也罢;开心也好,悲伤也罢,每天的每天,太阳都会从这里照常升起。所以,勇敢的面对一切吧。”
“像它一样。”
吴言指着那轮已经完全升起的金色朝阳,附在李应飞耳边,轻轻吐出最后一句。
……
“吴师姐。”
“嗯?”
“谢谢你。”
下山的路上,沉默了许久的李应飞忽然开口。
吴言掩嘴咯咯直笑:“不用谢啊,我也玩的很开心。”
是么。
那就算是吧!
下山的路要比上山时险峻许多,更加难走许多。俗话说的好,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在清晨,沾了晨雾的小路更加湿滑。
吴言为了顾及李应飞,没敢放开脚力狂奔,比上山时的速度要慢上不少,大约只用了一成左右的速度。
看过日出之后,她似乎心情极好,一路上不时哼着小调,要不要言语间调笑一下旁边的少年,然后咯咯咯笑个不停。
旅途无聊,李应飞偶尔也会聊上几句。不过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吴言在问,然后李应飞再答。
与落落大方的吴言相比,李应飞则多少显得有些放不开。
毕竟从小和花生独居,少与人接触,性格难免有些内向,不太善于和人交际。
人们往往羡慕别人拥有而自己没有的一些东西。李应飞也不例外。
其实在心里,李应飞很是欣赏并且羡慕吴师姐这种开朗大方的样子。
尤其那双爱笑的眼睛,里面满满都是灵气,像传说故事里的精灵。
反观自己,由于那多出的一魂,十四年前在母亲肚子里,就见到了那可悲可怖的一幕。以至于从出生到现在,过的每一天,都是在学习修炼修炼学习,拼命压榨自己的潜力,如同一根死死绷紧的弦。小阁里三千古本,藏剑阁九千典籍,他不说尽数看完,也至少看过一大半。
十四年的孤苦,十四年的磨砺,少年本该稚嫩的脸上早没了孩童的天真稚气。
唯有今天,当那雄美壮丽的日出深深地映在李应飞眼眸里的时候,当吴言如空谷幽兰地在他耳边轻轻吐息的时候,当那句“像它一样”穿过李应飞右耳、直抵灵魂的一刹,那根紧绷了十年的弦“砰”地一声炸响。然后,他整个人,从身心到灵魂,放松了下来。
于是他尝试着,用脸部肌肉把嘴角往上牵扯,想象着少女娇笑的样子,咧开一个笑脸。
吴言顿时吓了一跳:“干什么?比鬼还难看!”
“……”李应飞慌忙收嘴,飞快的把头扭向一边,不让吴言看到。
看着他不自然的别扭样儿,吴言咯咯笑个不停。更夸张的是笑到后来还用手抹了抹眼角,竟是仿佛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们现在去哪儿。”李应飞故意板着脸。
吴言还在抽个不停,好不容易忍住笑,一脸神秘地探头靠近李应飞耳边:“不告诉你,哈哈哈……”
李应飞一冲地就往前走,再不理身后的少女。
“哈哈哈……”
少女得意的笑声更加明亮了。
两人一路上打打闹闹,走到中午时分,头顶的阳光正是一天中最强烈的时候。
不过两人体魄强度远超常人,对这种程度的太阳光早已免疫。就连最是爱美的少女吴言,也完全不担心会被晒黑。
觉醒了力魄的体格,本就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李应飞回头望了望来时的路,只见接天崖已然隐入层层白云之中,不见了踪影。从来没有一口气走过这么远的路,感觉就像把这辈子的路都走完了。
“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山腰吧。”这次吴言没有玩闹,而是直接告诉李应飞。
“哦。”
“刚才经过的书院里,好像也有郴山弟子。”
“恩,那是半山书居。内门弟子在那里修炼。如果资质上佳,被哪一院的长老或者院首看中,就有可能被收为亲传,像我们一样。”吴言点了点头,说道。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美目翻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