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爹沉默了,回过头来想想救文喜的情景,自己当时确实啥也没想,就是不想让文喜死,对于自己的安危早已置之度外,在冰窟窿出不来的时候,文庭吓得大喊大叫,自己也没惧怕,就一个信念,拼了命也要上岸,要活着!
屋里的气氛徒增若干伤感,柳老爹轻轻推开柳老娘,笑着对蕙兰说,“你听邻居说呀,上坟都得哭错坟头,根本没那么危险,你姐夫的命硬着呢,阎王爷不敢收我。”
“姐夫,现在我问你,你是不是吓着我姐俩了。”
“这样看的话,确实是我吓着你们了。但河我没跳错呀,明明就是柳水河嘛。”
“姐,你看,到现在了,我姐夫还狡辩呢。”
“蕙兰,柳水河难道改名了?”柳老娘疑惑地问。
“蕙兰,别卖关子了,你到底啥意思?”
“姐夫,姐,柳水河还是柳水河,当然没有改名了,我姐夫今天跳的是奈河?”
“奈河是啥河?”柳老娘更迷惑了。
“姐,我告诉你奈河在哪,这条河在阴间地狱,我姐夫不是说去鬼门关了吗?不错,鬼门关前的那条河就叫奈河,河上有座桥叫奈河桥,鬼魂要经过这条奈河,才能重新投胎做人,这些知识还都是姐夫若干年前告诉我的呢。”
柳老娘还是懵,她看着沉默的柳老爹,一脸认真地问道,“仁章爹,蕙兰说的对吧?坏了,我的姜汤还在锅里呢。”柳老娘挪着小脚向厨房跑去,仁章他们也都散去,每个人心里都在嘀咕,我小姨咋就这么厉害呢。
“厉害吧?双柳村有谁能像柳老爹那样毫不犹豫地跳进冰窟窿舍命救人?”张禄盘着腿坐在炕头上,问张艳又像是问自己。
“是啊,爷爷,当我看到文喜媳妇领着两个孩子给柳老爹下跪的那一刻,我真的被感动了,那是人心啊,是花多少钱也买不到的人间真情。”
“我孙女看得准哩,就凭你的品貌和能力,将来在柳家大院肯定会大有作为的,并且很快就会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张禄慈祥地看着张艳,眼里又藏了一些没有说的东西,张艳机灵着呢,她看出爷爷没把话说透,她脱了鞋跳上炕搂着爷爷的脖子,撒娇地说,“爷爷,还有呢,你说嘛!”一股淡淡的体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张禄一只手揽着张艳的细腰,一只手轻捏着她的粉扑扑的脸蛋,往外推了一下,“小艳,你可真是个小人精,爷爷的心思你一眼就能看破,我这些年的心血没有白费。唉,可惜哪!”张禄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咋了?我的好爷爷,你就别卖关子啦”张艳拽着张禄的胳膊催促他快说,张禄和蔼地说道,“小艳,爷爷觉得你能嫁到柳家大院,嫁给仁章,爷爷很高兴,也很知足,美中不足的是仁章这孩子吧,守成有余,闯劲不足,他若有他弟弟义章一半的胆量就更完美了。”
“爷爷,你说的对,柳仁章跟柳义章可不是差一星半点,柳义章呢,就是柳老爹的翻版,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河东小霸王’的绰号实至名归,而柳仁章就是柳老娘的翻版,哭鼻子不用酝酿情绪,眼泪说来就来,‘哭瓜头子’的绰号名不虚传。”张艳说完,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张禄听着张艳银铃般的笑声,侧着脸定睛细看,张艳长得太漂亮了,鹅蛋脸,粉嘟嘟的白中透红,丹凤眼,水汪汪顾盼含情,嘴虽然说有点大,但嘴唇厚而浑圆像一条红蚕,一口白而齐的牙齿,如珍珠般圆润,脖子细长白皙,张艳见爷爷在打量自己,笑得更欢了,高耸的胸脯微微起伏,笑着说,“爷爷,喜欢看,俺就让你看个够。”
“那能看够?爷爷永远也看不够,俺家小艳可是柳水乡最俊俏的姑娘。”
“爷爷口是心非。”
“咋口是心非?还有谁家姑娘比你更俊?”
“王卉呀,她可是双柳村的一枝花呢。”
“她只是双柳村的一枝花,你可是柳水乡的一枝花呢,差的远哩。”
“爷爷,你净拣好听的糊弄俺,俺哪儿比她强?”
“这儿呀。”张禄伸手轻抚了一下张艳的脑瓜子。
“小艳,现在啥时辰了?你是不是该去看望柳老爹了,他可是你将来的公爹呀。”
“爷爷,不急,俺现在就想陪你唠嗑,俺跟柳老爹说好了,下午再去看他。”说着,又向张禄身边靠了靠,张禄握着她的手,和颜悦色地说道,“小艳,你要抓住柳老爹今天舍命救人的这个机会,好好地孝敬他,包括将来你嫁到柳家大院,也要抱紧柳老爹的大腿,你看看你大嫂蕙兰就明白了,她之所以在柳家大院乃至在双柳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因为有柳老爹宠着,柳老爹从表面看就是个基层的小村长,其实他的能耐要比柳魁章之流大多了,他是看透了这个世界,不喜欢投机钻营,与那些‘蠹虫’们沆瀣一气祸害百姓而已,这才是真正的男人!你呀,还是趁早去过去看望他,另外,如果老柳家留你吃午饭,你该咋办?”
张艳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以前吧,俺去柳家大院玩,柳老娘也经常挽留俺吃饭,可俺都没答应,如果这次再留的话,俺觉得应该留下吃。”
张禄微微一笑,接着问道,“为什么呢?”
张艳看爷爷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答对了,“为什么呢?”像问自己,也像问爷爷。
张艳突然明白了,“我知道了,爷爷,俺确实应该留下,因为今上午柳老爹与你言归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