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统治阶级或许对实现国家利益的觉悟不够,但是在保住自己现有利益方面绝对不能说“阶级觉悟不够”。在对内镇压人民,对外掠夺利益,杀戮社会主义者这些方面,日本各个统制阶层空前一致。甚至表面上水火不容的海军立宪政党派与陆军皇道一统派,在这些事情上也只有程度的不同,而不存在立场的不同。双方的区别仅仅是立宪政党派希望限制与消除社会主义运动和社会主义影响。皇道一统派则知道无法限制与消除社会主义运动,所以干脆采取*消灭的高压政策。只要稍稍一涉及日本人民追求利益的事件,日本统治阶级就像是被火红的粗大烙铁插进菊花一样亢奋起来。
所以高桥是清很不理解,到底是谁让北一辉回日本的呢?
北一辉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被迫害的自觉,离开了高桥是清那里之后,他并没有回住处,而是在东京开始逛街。
与几年前离开日本的时候相比,东京变化很大。木质结构的小房子在东京越来越多,街头的人也越来越多。北一辉把见到的日本人与他见到的中国人一比较,就能看出问题来。身高,体态,穿着,气色,中国人都比日本人看上去健康很多。日本毕竟是北一辉的故乡,熟悉的衣服与乡音,都让北一辉感到很舒服。只是在细节上,北一辉注意到中国的衣服与日本衣服在细节上的不同。
在中国城市中,补丁衣服极为常见。最近流行的劳动布衣服,打了补丁之后甚至根本不影响美观程度。中日双方在服饰上的最大不同在于缝边。日本的缝边大多数都是手缝,中国城市中已经是机器缝纫的。不仅仅是大城市,县城,甚至是几个村合并成的那种小镇,都不缺乏缝纫机店。缝纫收费非常便宜,除了国有的缝纫店之外,私营的缝纫店数量也很大。在工业化时间比较久的中国工业城市,成衣的销售比例越来越大。
采用缝纫机缝边,衣服边耐磨性大大增加。如果能够按时洗涤,衣物使用期限也会延长很多。唯一问题在于,缝纫机与肥皂的价格并不便宜。
逛了日本的几家杂货店,北一辉发现日本的肥皂价格是中国的最少四倍以上。特别是来自中国的高级品“透明肥皂”,日本的销售价格甚至是中国销售价格的八倍之多。
这样的数据对比绝不能证明日本的国力是中国的五倍,这只能证明日本的生活成本比中国高出去好几倍。
习惯了中国的商品价格之后,北一辉看着日本商品的标牌,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北一辉在回日本前就已经完全接受中国的国力远超日本的事实,不过他还是没想到两国之间的差距已经拉大到如此地步。
商店老板不认识北一辉,就见这位气色红润,身体健壮的家伙,脸色阴沉的站在肥皂区前一言不发,大有寻衅滋事的模样。这心中就是一凛。仔细看北一辉十跟手指健全,领口袖口处也没有露出刺青的痕迹。一身青色的西式服装布料虽然奇特,却是又垂又展,并不起皱。上衣里面的圆口衣服质地更是细密柔顺,并不像是一个流氓。
即便如此,老板心里面依旧惴惴不安。偷偷派伙计去联络商店街上收保护费的黑道好汉之后,老板走上前带着笑意说道:“这位先生,您想买什么肥皂么?”
北一辉随口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从中国走私来的肥皂?”
这下商店老板脸色大变,这时期走私可是弥天大罪。只要被抓住,就会遭到一大笔罚款。北一辉问出的这个问题哪里是来买东西的会问,这摆明是来砸店的。
老板干笑着说道:“您在开什么玩笑呢,我们这里绝对没有什么走私的东西。”
北一辉也不追问什么,他拿起一块肥皂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果然是椰油肥皂特有的那股香气。刚放下手里的这块,准备再拿一块,从商店外面腾腾走进来几个人,“是谁在这里闹事!”为首的喝道。
北一辉扭头一看,有些脸熟,仔细瞅瞅竟然是老相识,以前给北一辉跑过腿的坂田小五郎。坂田小五郎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能见到以前的老主顾北一辉。他知道北一辉是个被日本政府“注意”的人物,却绝非一个寻衅滋事的流氓或者政府的探子。
两人稍一沟通,误会就解开了。既然北一辉不是来闹事的,坂田也不能对北一辉动粗。不过听北一辉问起有没有从中国走私的肥皂,坂田的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看。“北君,你怎么会想起打听这种事呢?”
“我在做一个社会调查,仅仅是一个调查而已。”北一辉答道。他大概向坂田介绍了一下中国国内的肥皂价格,以及供应渠道。提出想对比一下中日之间的肥皂价格。
这个问题太过于莫名其妙,坂田小五郎并不想惹麻烦,自然是立刻拒绝帮助北一辉。
从商店出来,北一辉也不管有没有盯梢的人,他又在东京逛了好久,直到夜色降临才回到住处。
一开门,却见里面已经有人在等着北一辉,却是北一辉在日本的好友大川周明。大川周明是东大毕业的高材生,现在在日本拓殖大学任教授。拓殖大学第一任校长是桂太郎,这所学校是由“台湾协会学校”改制而成,光这层渊源就能知道大川周明与陆军部的关系。
“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