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打的很艰难,阿三看着身边一个个同袍倒在血泊之中,浓重的血腥气飘散在空中,正值早春的四月,本该桃红柳绿,春意盎然的土地上堆满了尸骨,他的一双眼睛里,看不见其他颜色,有的只是鲜红的血色和挥之不去的灰色。
在这暗无天日的世道里,他们的命卑贱如蝼蚁,没有人会在乎。
他们都是被战火所苦的人,如水面漂浮的浮萍,身不由己。
阿三躺在地上,在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自出生始,这天下便是四分五裂,连绵的战火席卷了整片中原大地,民不聊生,他太想看看那没有战争的世界了……
晋楚也不是一直这么打下去的,中间也有让双方喘息的机会,人不是机器,会疲惫,需要休息。
阿三身为局中人自然看不清如今场上局势,站在高处俯视着这一切的沈卜芥几人确是将战况看得一清二楚,此战,楚军必败!
事实也确实如此,晋军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势如破竹,楚子玉率领的楚军被晋军歼灭两翼,楚军大败,楚子玉率残兵退出战场,晋军进占楚军营地,休整三日后,胜利班师。
他们是胜利的一方,自然是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这满目疮痍的战场,而更多的人,永远地留在了这里,那梦里的故乡,是再也回不去了。
斜阳落日,一人枕孤城。
沈卜芥怔怔地看着晋军离开的背影,旗帜在春日的风中飘扬,宛若胜利者的号角,无声地宣告这场战争的胜利。
沈卜芥转头道:“楚军此次大败,实力肯定受损,首将子玉的下场想必不会好吧!”毕竟楚成王从刚开始时就不赞同与晋国开战,是子玉一意孤行才酿成祸事!
三清轻声叹息,“他自杀了。楚国也因为此战,从此失去了称霸中原的机会。”
战争结束了,她们没有离开,静静地站在这里,任由山风吹过,衣袍却纹丝未动。
在这段历史长河中,她们自始至终都只是一名看客,国泰民安也好,烽火连天也罢,终究只是冷眼观历史,也只能如此,过去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
这里的战事结束了,各国之间却仍混战不休,不是我打你,就是你灭我,所以才被后世称之为“战国。”
公元前475年——公元前221年,是华夏历史上继春秋时期之后的大变革时期,亦被称为“战国时期”。
“战国”这两个字,就已带上了金戈铁马的铁血味道,一抬手,一落笔间,烽烟的气息、战马的嘶鸣、士兵们的呐喊、战争的悲壮便冲破纸面,席卷而来。
那是一个惊涛拍岸的时代,卷起了多少英雄,变法图强,战场争锋,政治斡旋是它的主旋律,这里群英荟萃,天骄云集。
它壮怀激烈,敢问天下王霸诸侯,谁人不想一统九州?
它意气风发,试问天下才子良将,谁人不想封疆留名?
它血流成河,谁曾问天下多少枯骨埋荒野?
合纵连横之术,惹多少烽烟,关河壁垒,残几许刀影。
长平一战,伏尸百万,秦扫**,天下归一。
公元前221年,长达百年的乱世终于结束了,秦朝建立,始皇筑长城以震九州龙脉,卫大秦,护社稷,定都咸阳。
沈卜芥、阿婠、广白、三清、容七、君度和小月儿一行八人走在秦朝帝都咸阳城中,咸阳城在始皇还未一统九州时就曾是秦国的都城,自然是比其他刚经历过旷日持久的战争的城镇要繁华许多。
街道上有不少身穿大襟窄袖的人行走其间,男子腰间上系着革带,革带上的挂钩上佩戴一些玉石等装饰品,女子大多是系上丝带,显得优雅大方。
不过这应该都是上层人士才有得穿着,更多的人都是身着粗布麻衣,非常朴素,甚至于有些寒碜。
她们对这种古老落后的生活方式还是非常好奇的,在沈卜芥看来,她们的生活状况实在是太糟糕了,吃的种类并不多,主食只有稻、黍、粟、高粱,这里的稻也与浮桐国的很不一样,平常在农作物成熟之后,收获回来存放在谷仓里,等到要吃的时候,还要去舂米,舂米的作用就是要把稻谷的谷壳去掉。
这一项工作非常累人,而且没有机器帮忙,纯人工出产,沈卜芥看着那名妇人将从家里拿过来的稻谷倒进一个圆形的石头深坑里,用一个头部为椭圆形的木头往里面砸,边砸边翻动谷物,看起来很简单,其实这是个力气活儿,那个妇人忙了一会儿就已是满头大汗,手却没停。
沈卜芥光看着都替她累,妇人的动作由快变得慢,中途还要停下来歇息一会儿。
房屋也不是浮桐常看到的雕梁画栋,多是土砖垒成的,在外层涂抹上类似黄泥等,结构也很简单,厨房中的器具更是少的可怜,只有盆、瓦罐等,煮饭是真的只有煮,炒是没有的。
沈卜芥还发现这里的人做饭都不用铁锅的,后来三清告诉她,铁锅是宋朝后才生产,炒菜更是不要想,炒菜是要用菜油的,那玩意儿,现在没有。
沈卜芥若是直接进入这个时期,肯定会被他们落后的生存方式惊呆了,作为一个打小就生活在浮桐国的人,她真的很难想象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以这种生存方式生活。
但她们是从原始时代走过来的,对现阶段的社会发展状态倒是可以理解,但也仅限于理解。
广白站在一旁,安静地打量着在这个时代显得非常繁华的咸阳城。
秦扫**,一统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