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煜反问道:“你真没有躲清闲?”
面对庄煜的逼视,庄炽心虚了,的确,他整日埋头读书万事不问的行为就是一种躲清闲。
“十弟,我们兄弟并不多,三哥身子骨太差,只能每日卧床静养,他早就到了出宫开府的年纪,可父皇母后却不敢让他出宫,连指婚都不敢指,只能这样慢慢将养着。我么,让我冲锋陷阵没问题,可说到朝政,我却是一脑袋的浆糊,六皇弟……不说他了。剩下便只有你十弟了。你自小聪明,要不然也不会读书读的这么好,你有这么聪明的脑子,就该为父皇分忧出力,这才不枉忠孝二字。”庄煜很诚恳的说道。
庄炽不明白为什么说到六皇兄庄烃之时,五皇兄直接跳过去不提了。在他看来,六皇兄虽然为人阴郁,在北巡之事也做下错事,可那事也过去一年半了,庄烃也已经受过责罚,总不能一辈子都揪着这个错处不放吧。
庄炽不解的皱眉问道:“五皇兄,为何不提六皇兄了呢,六皇兄也是有才干的,他也能为父皇分忧啊?”
“这……十弟,你在宫中,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的,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明白了。”庄煜不好说的太清楚,只能含糊其辞的敷衍了一句。可庄炽的脑子极灵光,他想了想便轻轻点了点头,什么都不问了。
停了片刻庄煜又说道:“十弟,你知道五哥性子直不该在你面前说读书人的坏话,可是有些话五哥不得不说。”
庄炽好奇的挑了挑眉,他真不知道读书人有什么坏话可说的。“五哥请讲,小弟愿闻其详。”
“天下读书人极多,自然有好有坏,把书读歪了的也大人有在,那些没有真才实学的读书人也考不中科举,五哥就不说那些人。今天五哥要和你说说那些考中科举的读书之人。”庄煜一开口这语气可就不小,将所有中举之人都一网打尽了。庄炽越发好奇,他挪挪了身子,离庄煜距离更近了些。
庄煜又说道:“十弟,读书之人都有清高之气,这话我说的可对?”
庄炽轻轻点了点头,自古以来便有文人相轻的说法,大凡有才之人,眼里都是看不到别人的。
庄煜见庄炽点头,便又说道:“文人好名,做了官更加好名,都想做出花团锦簇的文章好流芳百世。可事实呢?从前五哥也帮父皇看过几本折子,说实话,那些大人们写的折子动不动就五六千字,说的却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明明用几百个字就能写清楚。真要有什么大事,那一本折子洋洋洒洒便要写个上万字,一本折子上万字,父皇一天要批上百本折子,十弟你说说看父皇还有时间休息么?”
庄炽点了点头,他是爱读书的人,自然知道上百本折子几十万字的东西看下来得有多么的累人。从前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父皇和太子哥哥竟然如此辛苦。
“折子写的啰嗦也就罢了,可他们还总找父皇的麻烦。”庄煜又说道。
“大臣们敢找父皇的麻烦?五哥,我不会是听错了吧?”庄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能么,他们的父皇可是天下之主,那怕轻轻跺跺脚,天下也要震三震的,大臣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找父皇的麻烦?
庄煜点点头道:“十弟你没有听错,文臣自视清流,看不起勋贵,便死盯着勋贵不放,动辄上折子参奏弹劾,而勋贵们也看不起清流,每每嘲笑他们穷酸腐儒,仗势欺人之事也没少做。最后还不是要闹到父皇面前,为难的人还是父皇。便是父皇不偏不倚的处置,受罚的一方都会对父皇不满。这不是给父皇找麻烦又是什么?而且他们在朝上就没有一件事情不起争执的。每次上朝之时,听着那些勋贵和清流互相攻击,五哥我都烦透了。我这才听政几天啊,父皇可是听了十几二十年,大哥也听了五六年。他们不得比我还烦恼么。”
庄炽想了一会儿,苦恼的说道:“五哥说的有道理,可是五哥,这个也不是我能改变的呀!”
庄煜笑道:“十弟你小看自己了。你是有能力改变这种局面的人。”
“五哥,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有那个本事。”庄炽现在完全不明白五皇兄要和自己说些什么了。
“十弟,我来问你。你是皇子,身份贵重不贵重?”庄煜笑着问道。
庄炽点点头,流着皇家血脉的他,身份贵重自是不言而喻的。
庄煜又问道:“你是不是读书人?”
庄炽又点了点头,他自四岁发蒙至今已经苦读七年,可谓读书破万卷,当然是读书之人。听到这里,庄炽开始明白五皇兄的意思了,以他皇子和读书人的双重身份,可以平衡勋贵与清流之间的关系。或许真的能让他们之间的矛盾减少一些。
只是,那样一来自己在勋贵和清流之间必定会竖立一定的威望,这真的好么,庄炽知道没有一位帝王愿意看到自己的臣子尽得勋贵和清流之心,那势必会对皇权造成威胁。
“五哥,这样不太好吧?”庄炽犹豫的问道。
庄煜笑着说道:“十弟,你是不是忠孝之人?”
庄炽一挺胸膛大声道:“我当然是忠孝之人。”
“这不就结了。”庄煜轻松的说道。
庄炽有些纠结,真的这么简单么?父皇和太子哥哥不会猜忌?庄炽不象庄煜那样想问题想的浅显,万事他都要在脑子里多多转几道圈子才能做出决定。而庄煜是习武之人,他的思维方式是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