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轻轻点了点头,低低叹道:“这就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早当家啊,若不是……无忧这孩子又岂会在数日之内被迫成长起来。一想到这个本宫心疼啊!”
太子妃一见皇后难过起来,忙跪下道:“都是儿媳不好,惹母后伤心了,儿媳再不说了。”
皇后拉起太子妃道:“不关你的事,你姨丈的过世是你们父皇的心中最痛,姨妈的过世则是母后心中过不去的坎儿。你说太子把无忌当儿子养,当年母后何尝不是把你们婉儿姨妈当女儿养啊!”皇后说着说着,两行清泪便从眼中涌了出来。
太子妃真没有想到已经过去三年了,母后那份失去小妹妹的悲痛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她忙拿帕子给皇后拭泪,边擦边劝道:“母后快别难过了,您得好好保重身子,姨丈姨妈都不在了,您得替他们照顾无忧无忌呢,如今无忧无忌除了服,得给无忧相看人家了,便是无忌的媳妇,也要早早留心才是。年纪相当的孩子也就那么些,可得早下手为强呢。”
听着儿媳妇最后一句话,饶是皇后心中仍有悲伤,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皇后只嗔道:“你这孩子是跟谁学的,还早下手为强,你当是什么,劫道儿啊!”
太子妃见母后露了笑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自从三年前无忧娘亲杨清婉过世,皇后的身子便渐渐不好起来,如今虽然尽力调养,却还是不如从前,所以太子妃不敢让皇后伤心,怕她又伤了心神,故而不惜自毁形象的插科打混,目的就是让皇后放开怀抱。
太子妃笑道:“可不是劫道儿么,把好孩子先定下来,别人可就打不了主意喽。”
皇后配合的笑了一回,她也明白儿媳妇的心思,宫中形势复杂的很,有她在,她的孩子们便能过的从容一些,若她不在了,哪一切就难说了。为着孩子们,皇后也得逼自己努力的活下去。
“你说无忧跟着煜儿怎么样?”皇后突然问了一句。
太子妃先是一愣,继而笑道:“还别说真挺合适,他们两个若是做了亲,那是再好不过的。听太子殿下说煜儿这三年可没少跑郡王府,虽然他是冲着拜师傅去的,可也未见得就没有点别的小心思,上回儿媳无意间在煜儿面前提过无忧一次,煜儿的脸立时就红了。当时儿媳没往那上头想也就没有太在意,现在想想看说不定煜儿心里有这个意思呢?”
皇后听了笑道:“本宫也觉得合适,煜儿的性子本宫最是知道,他断断没有花花肠子,又爱认死理儿,他认定的事,便是撞的头破血流也不回头的。若他中意无忧,本宫就可以放心了,煜儿一定会对无忧很好。无忧这孩子坚强又纯孝善良,还会照顾人,心也细,看她把郡王府打理的那么好就能知道了。果然越想越合适。回头本宫就得同皇上说说。”
太子妃见皇后虽然兴奋,可眼中却现了疲倦之意,便起身道:“晟儿得找儿媳了,母后,您歇着,儿媳告退。”
皇后微笑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太子妃跪安退下,皇后轻轻舒了口气,当初她一力坚持为太子娶河东安氏嫡女为正妃,现在看来果然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这个儿爽朗大方又不失温柔细腻,自娶了她,太子脸上的笑容比从前多了不少。
季无忧可不知道自己还没行除服礼,已经被三拨以上的人马给惦记了。她还在想着如何在除服礼之后顺利的融入真正的贵族小姐的圈子。有前世的经验,季无忧知道那些真正的千金小姐个个眼高过顶,极难接受一个突然闯入的入侵者,没错,因为好的婚嫁对象就那么几个,所以每当有新的贵族小姐出现在京城之中,便会被原来的小姐们当做入侵者加以排挤。
季无忧心里明白,除服礼后,她就得考虑择婿之事了。真正的贵族门户的小姐都是一落生父母就开始为之攒嫁妆,到了女儿八九岁上,便开始张罗着看人家,这一看就要看上个两三年,才能挑出最合心意的姑爷,然后就是定亲,定了亲没个两三年的时间备嫁,那些小姐们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千金小姐。
按这个时间表来算,季无忧知道自己除服之后的麻烦且着呢。除了陈老夫人,季无忧没有直系的长辈妇人,所以如何亮相这件事情就越发的为难了。
季无忧是死也不想让陈老夫人做为自己进入社交圈子的引路人。她深信若是由陈老夫人引着,她必会如前世一样,一步一步把自己逼的只能低嫁给逸阳伯长子,也就是她的表哥陈佑嘉。那陈佑嘉正是季无忧永远无法抹去的惨痛回忆。
十月初三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期盼中终于到了。这天一大早,陈国公主和太子姐弟二人便早早来到忠勇郡王府。此时的忠勇郡王府已经取下府中各处悬了三年的素纱花结,换上了各色五彩花结和簇新的各式宫灯,王府的下人们也都换下身上的素净旧衣,换上了新做的颜色衣裳。
王府的家丁们一水的青色衣帽,腰束松花汗巾,足蹬方口白底皂面新鞋,个个都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