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庞大的商队,必然会拥有着相应的武力,可即便如此,大宋朝的商队依旧是一群最低调的过客。
商人求的是财,而不是绿林人的脸面,能用钱解决的麻烦,他们绝不会用刀。尤其是在范县这种地方,若是动了刀,即便解决了眼前的麻烦,立即便会面临更多更大的麻烦。外乡人,永远都是公门之人眼中最肥的肥羊。
如此大一支商队进城,自然瞒不住别人的眼睛,结果王牌军假扮的商队刚刚安顿下来,讹钱的青皮花胳膊就已经登门了。
大宋的花胳膊还真是无处不有,而且因为胳膊上的纹秀既单调又难看,还没有皮卡丘等后世的可爱小动物,一直不被十一哥所喜欢。
二十余个花胳膊围了废弃的大宅子,大声嚷嚷着商队霸占了他们家的宅子,让管事儿的出来给他们个说法。
无非是要钱而已,自然不能为了这点小事惊动到十一哥。花胳膊开口就要十贯钱,这已经是狮子大开口了,如果讨价还价一番,给个三贯五贯花胳膊也会乐得够呛了。
但天赐军向来都是把士卒往傲气里培养的,没有傲骨的军人是不配成为真正军人的,没有傲骨的军伍,也只能算是一支乌合之众。天赐军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整支天赐军中最让人羡慕、最骄傲的王牌军呢?
花胳膊们拾起张团结扔下的十贯钱,心里立即美得开花一样,因为这是肥羊。
既是肥羊自然要多啃下几两肉来,花胳膊们立即声称,这十贯钱是兄弟们的喝茶钱,还要一百贯的吃酒钱。
给十贯钱既是为了避免麻烦,又是不屑于跟花胳膊们计较。狮子大开口要一百贯钱,那便是给脸不要脸了。
既然这些个泼皮不知天高地厚,更不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自然就要给他们点厉害尝尝了。
守在宅子门口的仅有四名士卒,加上张团结也不过五个人而已。就是这五个人,将二十余个花胳膊狠狠痛扁了一顿,还拿回了刚刚给出去的十贯钱。
杀惯了人的士卒对付一群泼皮实在是太轻松了,但下手却是拿捏了分寸的。花胳膊们看起来鼻青脸肿十分凄惨,但却没有断胳膊断腿的,连吐血的都没有,都是些皮外伤而已。
花胳膊屁滚尿流地走了,张团结五人也没当回事,不过是教训些泼皮而已。若要真的论起实力来,这支假扮的商队都足以攻陷整座县城了,又怎么可能把些泼皮放在心上。
待到商队安置好了,却又发生了些始料不及的变化。几名出去采买的士卒是空手回来的,而且脸上还带着些抓痕。
原来士卒们出去采买肉食与青菜的时候,街上的人家竟然被人胁迫不敢卖给他们,最后还涌了十几个妇人出来,一番围攻之下,士卒们因为不敢打妇人,有两个还被抓破了脸。
听说自家士卒被人欺负了,以十一哥护短的性子自是不能善了的。于是王进便带了个皇城司的鱼袋,带了一队士卒直接去了县衙。
此去大名府自然要用到皇城司的假身份,假圣旨也不知要抛出去多少份,此时已经没有隐藏身份的必要了。
知县大人见了皇城司的人很客气,也同意交出闹事的泼皮,但却迟迟不见效果。却原来,这知县竟也是个没有实权的。
夺权这种事古已有之,一县的知县换得太勤,一些个盘踞在当地的县丞或是县尉经营日久,再加上都是当地望族出身,总是能和知县大人掰掰手腕。有些个出身有背景的,便真的能力压知县大人一头了。
这范县的地头蛇,便是县里的县尉。这位县尉大人虽是不能力压知县大人,但却牢牢把持住了县里的武力,青皮花胳膊几乎都是他的爪牙,不然也不会如此的猖狂。县尉大人不同意,知县大老爷自然交不出闹事的人来。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城内的街道上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那声音是百姓们从未听到过的。趴在门缝墙头等处观瞧,却发现是些全副武装的军卒,也不知何等样的军卒能练到数十人如一人的地步。
田十一先是下令守住城门,又让士卒们在街上跑了一圈,这才来到县尉的府上。
此时县尉大人早已得到回报,也知是皇城司的人,匆忙调了全县仅有的五十名马步弓手护住了自己的府第。
王教头只身进了县尉府,出示了比知县大人品阶还要高的都知鱼袋,限令县尉天亮前交出闹事的花胳膊,还有那些个抓花了士卒脸的妇人。
县尉当即傻了眼,他也知道常孝敬自己的那些泼皮惹了皇城司的人,但没想到是这么大的官啊。
左右不过是些泼皮,县尉大人自然不会为了几个泼皮给自己惹来天大的麻烦。
天光放亮以后,田十一洗漱停当,看到了县尉送来的两百贯赔罪钱,院子里跪了一地的花胳膊与妇人。
北行司已经收集到县尉的罪证,并且送到了知县手中。知县既然能和地头蛇县尉分庭抗礼,就说明不是个笨蛋,有了这份罪证,他自然可以借机扳倒县尉整肃全县治安。
跪在地上的花胳膊有些不好处理,打一顿就放掉有些太轻,而且会继续作恶。杀掉的话太过草菅人命,而且既然已经摆出了官面的身份去大名府,自然不能明着违抗“宋刑统”。
带兵去大名府肯定不会进城帮着梁中书守城的,主动权必须要抓在田十一的手里,这才有可能打败梁山贼寇。
陈兵城外肯定有许多活要干,田十一向来反感大宋朝的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