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刘明武心头仅仅是好奇罢了。
追求商大家之心虽然真挚,但也谈不上浓烈,与他的夺嫡大计相比,更算不了什么。一年到头,他算计无数,如今坐在画舫上,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既是放松,又是给有关人一个耽于声色犬马生活的假象。
三艘画舫一楼二楼三楼自是极佳的欣赏位置,两岸自也有欣赏的位置,不过此刻都挤满了人,可谓人头攒动。
上船时,梁山注意到三艘画舫都是花钱入场,花费相当不菲,而两岸大街上、岸边挤满的自然是平民百姓。
他们或垫脚,或骑在他人头上,或攀在柳树上,或干脆翻上他人的屋檐上,一个个眼睛冒光,直盯向画舫。
对面画舫三楼舞台上又换了一个胡装女子,低腰热裤,时尚范儿一点不比二十一世纪的模特女郎差,正在翩翩起舞,尽展身材曼妙,惹得周围喝彩声连连。
每一个女子出自不同的阁楼,演完之后三艘画舫上立刻有人打赏金银,也会有才子即兴吟诗,这些大抵就构成该女子的人气值。
总共一十八位,从中决出花魁来,若是当夜就有入府之宾,自是成就又一段fēng_liú佳话。
刘明武见梁山津津有味观看,不似作假,转念一想,他这等方外之人,好听一些如同高洁的隐士,难听一些不过是没见过世面的土鳖罢了。
而秦淮河每年正月十五的花魁会,江南山川最钟爱的十多个女子,平时都难见一面的女子现在极尽所能展示其色艺,这等眼福,岂是深山之人能够看到?
刘明武内心生出一丝鄙夷,对梁山的忌惮也相应少了一些。
胡装女子的舞蹈更像是柔术表演,全身上下柔若无骨,各式各样让人匪夷所思的动作一一展现,一气呵成。
结束后,对面的三艘画舫开始唱“打赏”,诸如这个公子打赏一万钱,那个公子打赏三万钱之类的,而早准备好的才子提笔挥毫,刚一写完,专门有那嗓音洪亮的人大声念诵,精妙处自然再次获得掌声一片。
这般一来,上台表演的女子再次登台,向诸位捧场的“粉丝团”致谢,如此闹腾一人大概要十五分钟左右。
梁山他们落座时候,已经有四五个已表演,此刻夜幕彻底拉开,秦淮河灯笼全部高挂,高低连接,屋脊上也都挂着,蜿蜒起伏就好象两条火龙盘旋在秦淮河两岸。
那些个只能在岸边垫脚观看的老百姓喝彩连连,对他们而言,远远自然看不清,只能看到曼妙的女子在那舞台中央翩翩起舞,拼命的叫好、鼓掌。
柔骨女子下去之后,上来一个女子,却是梅花小筑的燕媚儿。
四个小厮跟着上来,快速布置,片刻之间舞台中央用木架立起十二个圆鼓,排成半月型,正好与人肩同高。
四个小厮迅速撤下,燕媚儿朝着三艘画舫盈盈一拜,这在这时,又上来一人。
不是旁人,正是马德意。
马德意长须飘飘,头扎平巾绩,一身浆得发白的布袍略显落拓寂寞,怀里居然抱着一个铁琵琶。
“梁先生,若我没看错的话,这位可是金陵宫的副宫主马德意?”刘明武开声问道。
“没错,这燕媚儿却是马德意红颜知己。”梁山答道。
“不知表演什么节目?本公子真是期待。”刘明武问道,嗓音带有一点独有的慵懒。
“这我也不知道,真是让人惊奇。”
“是吗?”刘明武转过脸对着梁山,“看来等下梁先生也要上场,跟某位花魁和唱,本公子也不会吃惊的。”
“怎么会?”梁山惊讶道。
“这不是你们金陵宫的传统吗?”刘明武笑道。
梁山顿时明白,在这等着自己了。
“我听说你们前任阮籍匡,宫里的宜妃却是被他拐走,到现在都不见人。”刘明武就是要在花月影面前点出这一点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花月影忍不住问道。
“梁先生的前任叫阮籍匡,却是个情种,与宫里的宜妃相好,后竟私奔,大概就是这样。”说到这,刘明武身子正了正,叹道,“梁先生切莫步人后尘啊。”
诋毁吧,在花月影面前尽情地诋毁吧,梁山心中发笑,若是刘明武知道他与花月影到底是什么关系,就会觉得他的那些言语上何等幼稚可笑。
“还有这样的事,梁先生,你会不会步人后尘?”花月影煞有介事地问道,脸上闪耀着促狭的笑意。
就在这时,马德意的琵琶声响了,梁山眉头一挑,惊道:“十面埋伏?!”
无意间,马德意帮他解围了!
没错,马德意奏得正是著名的琵琶曲《十面埋伏》,铮铮的琴声一响,燕媚儿几乎同时跳动起来。
高挑的身材,极惹眼球的小蛮腰,旋转,双臂伸展,水袖忽地一闪,砰砰就是两声鼓响。
居然是章子怡式的击鼓舞!?
梁山一下就吸引了,向刘明武摆了摆手,全神贯注地观看起来。
急切地琵琶声与鼓声一起和鸣,三个呼吸就让人听得血脉贲张,几乎同时台下画舫上掌声雷动。
一位儒雅,样貌有些猥琐的中老年大叔,受持铁琵琶,一位是身材曼妙青春勃发的少女,两者对比强烈,更抓人眼球。
当然,人们的注意力绝大多数是落在燕媚儿曼妙的身形上,但见她或转,或跳,或跃,或弯腰,或后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