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会立刻感到羞恼,他为什么要害怕?
金丹期高阶圆满的修为,秦相的支持,一个嗷嗷待哺的幼儿,今夜还有一些被鼓动的山贼会来梁家庄外闹事,一个商队趁乱走掉,这是再完美不过的计划。
即便有还原珠,侯会也找到对付的手段,完全可以遮蔽过去,现在,就看他的大黄蜂了。
这头大黄蜂是侯会偶然在一大山深处获得的,从幼虫时就收留着,心意相通,感情深厚。
大黄蜂振翅,发出兴奋的嗡鸣声朝小孩飞去。
小孩瞪着眼,转也不转地看着,小脸洋溢着笑容。
无知小儿啊,侯会心中感叹。
当小孩伸手去抓大黄蜂的时候,侯会心中笃定了,他一个脚已经开始后撤,准备随时跳出窗户走人。
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大黄蜂跳到小孩肥嘟嘟的手掌上,然后兴奋地跳起“8”字舞。
侯会呆了一下,大黄蜂化作一道黄光竟然向他扑来。
刺痛感立刻如同火灼烧起来,侯会张大了嘴,喘息着,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小孩依旧在笑,但不再是无知的笑,而是嘲讽的笑。
侯会想大叫,终究没有大叫,而是一振手臂,大黄蜂立刻被甩落,掉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哀鸣。
侯会看也不看,转身跳窗,一气呵成。
梁家庄西头的襄阳会馆,侯会在屋檐上看到,依然有灯火。
那是他的同伙,然而他已经管不了他们了,直接窜出梁家庄,径直上了小牛山。
小牛山的山腰处被开荒出来,侯会于是看到许多藤藤蔓蔓的作物。
他不知道那就是梁家庄试种的番薯,他也没有兴趣知道,见四下无人,连忙掏出一玉瓶吞下一粒药丸,脸上的黑色才渐渐去除掉。
侯会蓄养大黄蜂这么多年,解毒的丹药自然常备。
吞完丹药,侯会又运真气仔细检查一遍,放了两三个臭不可闻的响屁之后,拍了拍胸口,这才放下心来。
太恐怖了。
那小孩,太诡异了。
想起小孩脸上纯真无辜的笑容,侯会心有余悸。
要不要通知他的那些同伴?
侯会想了想还是作罢,现在是有多远走多远。
虽然突破金丹期高阶圆满,但是面对修真堂这等“名门正派”弟子,侯会还是没有底气,更何况他亲眼见到那小孩瞬息之间就让大黄蜂反叛了自己。
这等手段,恐怕就是一个元婴期修士也不能这么轻易做到。
走!马上就走!
嗡嗡……
侯会忽然听到一阵嗡鸣声,下意识抬头,就见天空中忽然一团乌云向他涌来。
不是乌云,一片巨大的黄蜂。
天,这是碰到玩蜂的祖宗了!
侯会惨叫一声,旋即被无数黄蜂包围。
转瞬之间,侯会就剩下一句骸骨,连金丹自爆都没来得及。
“哈,就死了!”
梁魁从树林间窜出来,吧唧了下嘴,表情十分不满意。
侯会永远也不知道,他所碰到的黄蜂其实是傀儡蜂。
梁魁迈步出来,走到变成骷髅的侯会面前,十分不屑地说道:“还以为来了个高手,不想到这么不堪。”
这些时日,梁魁就住在小牛山山腰的茅棚内,一是训练傀儡蜂,二是照看这片番薯地。
番薯在后世不值钱,但是现在却是个稀罕物,产量高对土地要求不高,实在是扛过饥荒最合适不过的代粮,眼下还是试种阶段,因此格外重视,至少梁山是这般交代的。
梁魁掩了掩了鼻子,绕着侯会的骷髅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正好这片地少一个稻草人,就你了!”
梁魁想到就做,立刻指挥着上万傀儡蜂四处去寻找稻草。
与方才相比,指挥傀儡蜂寻稻草,衔来然后覆盖着骷髅上这些更耗费梁魁的心力。
一直到东方肚白,最后四个傀儡蜂衔来一顶草帽盖在侯会骷髅头上的时候,一个稻草人遂告成功。
谁能想到,一个世间人当作神仙的金丹期高阶圆满散修,来梁家庄一趟之后就变成了一个默默守护梁家庄番薯地的稻草人?
人生境遇变化之剧,莫过如此。
梁山的大易心印只算到了他第二儿女即将出世,却没有算到侯会。
侯会就像是一个小水泡,咕咚了一下,然后就没了,可怜秦相后面日子还抓耳挠腮地期待着音讯。
天亮了,梁山叫醒刘阿鼠,教了他一会伏牛桩。
刘阿鼠观呼吸上路,伏牛桩却总练不好,总是多一些贼头鼠脑的模样。梁山放弃了,决定另想办法教刘阿鼠。
师徒二人回到建康城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
刘阿鼠看什么都新鲜,东张西望的,在小长干地区的时表现尚好,等到来到朱雀门秦淮河两岸的时候,他的嘴巴就合不拢了。
等到乔家宅大门前,刘阿鼠就有些愣了。
乔家宅算不得大,也谈不上富丽堂皇,但特别有腔调。彭州话说这么形容来着。
这可不是那些富得流油的盐商府邸可比拟的,刘阿鼠看一眼就觉得喜欢,觉得很符合师父脱尘之气。
“哗啦。”
刘阿鼠发愣之际,小青拎着一盆水倒了出来。
“唉,你这个人?”刘阿鼠说了一句,看到小青,下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小青。
梁山看到刘阿鼠魂不守魄的样子,心道糟了。
“你谁啊?”小青叉着腰喝道。
小青平时也没这么大脾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