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盖顶,雪花飘飘,白天如同黑夜,而到了黑夜,气温更是降低不少,不知道又有多少老弱病残抵挡不了酷寒死去。 新匕匕·奇·中·文·蛧·首·发
连着三天这样恶劣的天气过后,每天清早围屋打开大门,清扫完路面的积雪之后,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把冻死的人运出去。
也没办法埋,因为土地都冻住了,锄头下去就是叮的一声,根本挖不动,只能把人先都抬到荆山山脚下的义庄,一字排开的在里面放着。
虽说入土为安,但眼下只能这样做了,只等这酷冷天气过去之后才行安葬。
这天入夜,马家堡的庆余楼照例又是一阵争吵。
有人赞成明天率众暂时离开马家堡,到新野或者其他什么地方躲避风雪灾害,有的人则不赞成,这样大的动作即便是以前山贼来袭时都没有,现在只是冷,多多想办法运一些木炭来取暖就行了。
争吵了有一个时辰,最后还是没有达成一致意见,然后各自散去。
时近子时,圆月高挂,雪地映照,马家堡四下一片雪亮。
坞堡墙垛上的庄丁们站得高,越发觉得冷,躲在角楼里烤火,只是间或探出个头来往外望一下。
这种鬼天气,相信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山贼来攻马家堡,也是这些庄丁军事素养不错,这才会依然保持一点警惕心。
不过到后来,探头出去看的频率也越来越少,这鬼天气,除了鬼又有什么人出来晃?
烤火,说着一些有趣的事,角楼里不时传来笑声。人,最善于的就是苦中作乐。
只是说来说去,就说到家主已死的女儿马文秀。
“马娘娘啊,那可厉害着了。”
“怎么个厉害?三哥,听说你是见过马娘娘的。”
“谁说不是,现在想来,马娘娘还是有眼光,那时候就敢跟梁山伯好,那时候的梁山伯,可就是梁家坞一个不受待见的酸丁,他上门见大舅哥,直接被轰出门,谁曾想是神仙中人,可惜了。”
“听说马娘娘很灵的嘞。”
“荆山风水好,马娘娘葬在那,成仙了。”
“三哥,还有这一回事?”
“那是,听说这事是大公子师父一手安排,那时候我还远远看了那么一眼,那架势,比张家那个跳大神好看多了。”
“真的啊?!”
“谁说不是了,嘿嘿。”
旁边的庄丁终于有些熬不住,一个个打哈欠,两个说话的人声音开始压低。
“不会吧。”
“三哥不要吓我。我可胆子小。”
“哈哈,你这小子,我出去撒泡尿。”
“三哥,别出去了,万一……”
门开,一个中年大胡子庄丁走了出来。
他也没走多远,就在站在城楼冲着外头开始解腰带,哆哆嗦嗦正准备放水,他脸上就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来不及系腰带,趴在城垛口往外看。
围屋外出现十多个双手或前伸,或两边撑开走路歪歪扭扭的家伙,月光下,映照着一张张惨白的脸。
“谁?!”大胡子庄丁喊了一声,“小德子,快来!”
“三哥,你不要骗我了!”角楼里面传来一个年轻一点的声音。声音有些颤抖,旁边的人小声喝道:“这么大半夜的,你们两个闹什么啊?!”
“快……快来!”大胡子庄丁脸上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啊!”
大胡子庄丁这一声过于尖锐,角楼里昏昏欲睡的庄丁顿时被吵醒,纷纷从角楼里跑出来。
“怎么啦?”
“大胡子,大半夜鬼叫什么?”
“不说出个道道来,揍死你!”
……
大胡子庄丁身子哆哆嗦嗦的,手指也是颤抖地点指着外头,道:“那不是老杨头吗?”
“老杨头?怎么可能?你眼花了吧。”
“就是,老杨头前天就死了,我亲自抬他到义庄的。”
“你这家伙讲鬼故事讲多了吧。”
……
“你们自己看吧。”大胡子庄丁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紧闭着嘴,牙齿咯咯的打架。
众庄丁往下看去,就见外头十多个怪模怪样的人,走路一瘸一拐的朝围屋走来。
没有人作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一个老者身上。
老者不高,一身破庄丁服,头上的白发随风飘拂着,脸色惨白,一双眼珠子好像要瞪出眼眶。其他人也跟老者一个神态,全部面无表情,歪歪扭扭地走着。
“天啊,真是老杨头!”
“不只啊……天,还有刘家那小子,还有那几个……他们不是都死了吗?”说话的人声音颤抖起来。
庄丁们纷纷认出围屋下的那十来个人,居然都是这些日冻死或者病死的人。这些人来不及埋,都安置在义庄里。
咯咯……庄丁们看到原本死的人活过来跑到城下,一个个吓得面色惨白,那个开始故意吓人的大胡子庄丁脸色更是发青。
别人的情况他不知道,老杨头可是死得不能再死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啊,诈尸了!”大胡子庄丁大声叫道。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它是人还是鬼,杀!”一个胆大的庄丁吼道。
“杀什么啊?人都死了,还杀有用吗?”
“老子就不信这个邪!”胆大的庄丁摘弓搭箭,朝着老杨头瞄了瞄,一松手,“嗖”的一声,箭射出。
胆大归胆大,但这等情形却也是他从未见过,箭射出去了,显然没有平时的力道,庄丁心里正感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