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到舌尖上的痛疼,齐峻几乎是本能地闪了开来,像一只被刺激的跳蚤,脚步连连后退。
终于从他的桎梏中逃出来了,舒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随后便拿出绢帕,开始死劲地搓揉自己被亲肿的嘴唇,然后,一脸愤然地盯着始作俑者。
“盯着我看作甚?谁让有人要投怀送抱的?”齐峻虽知理亏,可是事关系颜面问题,他还是决定先发制人。
“投怀送抱?!”舒眉听到他的借口,肠子险些气得打结,“你自我感觉还挺良好的。”
“不然,娘子你为何要凑过来?”齐峻早备好了藉口,不失时机地倒打一耙。
舒眉一愣,不知他话中是何意思。
齐峻见她没听明白,忙提醒道:“你若没有别的企图,为何抬着脸凑到为夫跟前来,那不是明摆在要跟我亲热吗?”
“亲热?!”舒眉差点儿被他口中蹦出的词给呛到,不由暗暗腹道,难不成他又想来玩上次的那一招?把责任全推在自己身上?!
上回是她喝醉了,本来是有些理亏。可这一次不同,岂能让齐峻这么容易就浑水摸鱼地蒙混过关了?!
不过,既然现在同住一个屋檐下,这种事将来难免还会发生,不如趁着今天这个机会,一次把话说清楚,将所有事情撕撸开了,也好来个一了百了。
现在他是正当年少,血气方刚的,荷尔蒙分泌过盛也在所难免。
舒眉可不会自恋到,以为对方看中自己,想接纳她成爱人。这不,前不久才嫌弃过她,甚至不愿带她去参加密友女眷的聚会。铮铮铁证就摆在眼前,不容她有丝毫自得的本钱。
而且,齐峻明知道高氏一直在为难她,他还是不肯为妻子出头,从头到尾还是那副息事宁人的态度。让人很是瞧不上眼!
舒眉垂首静静思忖了一会儿,再次抬起头来时,心里早已有了决断。
“妾身只是想查探一下,相公你是不是喝多了。”舒眉忙解释刚才的动作。
齐峻一愣,刚想要出声辩驳,谁知被舒眉一口接过话头。“不然,相夫你怎么解释,一回到屋里。就开始对妾身动手动脚的?”
她可没那等闲功夫,跟他讨论什么谁勾引谁的问题。
齐峻嘀咕道:什么叫动作动脚?两口子亲热有什么不对吗?况且也只想讨好她而已……
不过,没有打招呼,就搭上她的肩膀,确实是有些理亏。齐峻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解释。
“既然休书的事,相公你已然知道了,自当明白妾身的立场。我也不怕耽误一两年的青春,将来背负个再嫁的名头,配合你们齐府度过此次难关。但是。总归有一天,妾身还是要离府的。况且大哥都答应了,难不成相公你想变卦?!”
见她猜中自己的心思。齐峻有些挂不住,嘴上却强词夺理道:“谁要变卦?我恨不得早点写给你……省得,省得……”他一时找不到借口,纠结了半天,才蹦出一个理由。“省得老被母亲念叨子嗣的事。”
舒眉微微一怔,心里也有几分为难。
郑氏一心抱孙子。这事她比谁都要清楚,可是此事与己无关,舒眉想到:当初跟大伯齐屹谈判,说得好好的,两年后离府,可没说要为齐府诞下子嗣。再说,生下齐府的子嗣,她这辈子还想出府吗?有了血脉上的牵扯,可不比现代社会离婚,孩子判给一方,另一方还能经常探望。
这是个大问题,不解决的话,好像对齐峻也不太公平。
想到这里,舒眉理了理思路,重新开口便抛出一道惊雷:“这件事妾身也颇感到为难!要不,将桃叶开了脸,放在夫君你的房里,省得耽误你们齐府的传宗接代。”
此话一出,仿佛在齐峻一颗滚烫的心上,陡然间浇了一盆冰水,让他浑身打起了冷战。
齐峻突然觉得自己被蒙蔽了,冲舒眉喊道:“果然,你把桃叶派到为夫身边伺候,原来就是打的这主意!很好,很大度,很有一副正室的贤良范儿。”齐峻一时气极,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别人家什么情况,他自是无从得知。只不过好友唐志远府里的事,齐峻还是相当清楚的。
当初唐三嫂子怀有身子时,他的发小唐志远怕出来的是个闺女,每次通房伺候过,都给她们灌了汤药,就怕万一运气不好,像唐家上一代那样,乱了嫡庶长幼的秩序,让他后面嫡子落了个次子的名头。
看来,舒眉真不打算跟自己过了?这念头让齐峻沮丧起来。
这个认识,让他的一颗自尊心受到无情的打击。想到他这半个多月来,为了挽回两人的关系,所作的那些努力,就觉得是一场笑话。
还有,为了让舒眉能生出嫡长子,他几乎不近其他女色,到头来对方并不领情,一番努力全被她无视了。
这让他情何以甚?!
这天晚上,夫妻俩针锋相对的谈话,最终落了个不欢而散的下场。后来,舒眉再没有被齐峻要求,干那些腻歪的活计,诸如替人绞干头发之类的。直到那时,她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没过两天,齐峻重新赶回了西山大营。到五月初的时候,宁国公齐屹终于在亲弟及冠礼的前七天,从外地匆匆回到京城。
皓月当空,宁国府北面的枕月湖,在这初夏的夜色中显得格外静谧。炼乳般的银光铺洒下来,将水面染上一层圣洁的寒霜。
湖边听风阁的顶层,月光透过碧纱窗射进楼内,照在靠而立的那名男子魁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