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你对这教堂蛮了解哦?以前来过吗?”蕾雅关注到另外一个问题。
“我是第一次来。”乔伊又推了下眼镜鼻梁,轻悠悠地说:“恰好舒亚周四晚从图书馆借了一堆游记和宗教建筑之类的书,我就抽空稍微学习了一下。”
“哦……”
我和蕾雅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又齐齐看向舒亚。
“辛苦了,班长。”我送给舒亚一个微笑,权当谢意。周四晚我不在图书馆兼职,不知道舒亚借书的事。看来他确实挺努力的。
“辛苦了,班长!”蕾雅嘿嘿一笑,意味却大有不同,像是因为猜测成立而沾沾自喜。
“总之,先进去吧!乔伊,你待会自己进来吧!”舒亚急忙转移话题,招呼我们入内。
乔伊应过一声后,便怀抱着画本走开,寻找着合适的画画角度。
我们则跟着舒亚,走向西门口。敞开的大门边上,已走出来两位身穿修道服的人。
负责接待和引路的是一位名为索伦的中年神父。半头白发的他戴着金色圆框眼镜,穿着长条形黑色连体常服,内着白色长衣,外套黑色长开口披肩,佩戴着银色十字架项链,系着紫色腰带,常服正中外露一排纯紫色纽扣。
神父的身旁还跟着一位同样穿着黑色常服和白长衣的年轻人,他的朴素衣服上没有其他的饰物和颜色,或许只是一位普通的修道者。
“索伦神父,打扰您了。”舒亚端正地向索伦鞠躬行礼:“我们绝大部分人都是初次到此,诸多规矩不识,请您见谅,也有劳您为我们指路。”
“孩子们,欢迎你们的到来。”索伦抬起右手,握拳并以拇指在胸前先上到下再左及右地划十字,并将拇指停留在十字交叉点,亲切地对我们说:“圣神在上,包容一切因圣缘至此的初来者。请随我来吧。”
“谢谢您。”舒亚再次表达过谢意后,带着我们,跟索伦神父从主大门轻步踏入教堂。
厚重的主门,仿佛是明暗的交界线。
当我们从阳光明媚的外部广场走进教堂之中,首先体验的是略显幽暗的观感。
或许是因为我们所在的位置是西区主堂,晨起的阳光尚未洒遍这片区域,整体光线偏暗所致。
踏过那一道明暗交界线,犹如进入另一个世界。
这是圣神庇护之地。在这片圣地之上,古老的教堂,在千百年间不知见识过多少信徒的来往与生死。在这教堂之中的每一颗尘埃,说不定都是无数虔诚灵魂的遗骸。
我再一次想起西主门之上的巨型玫瑰花窗。那犹如命运之轮般的强烈暗示,如同神秘的力量凝视着造访此地之人。
便在此时,似有声音直接嵌入脑海之中。
你,从何处来?到哪里去?
我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四处张望起来,并未见着任何奇异之人或事,却被眼前的壮观内景所震撼。
“这里好高,好宽敞,好壮丽啊。”蕾雅在我旁边,小声地说着。
眼前的景象,让我也惊叹不已。
这是长方形的主堂。
两排无数平地而起的台柱两两相依成串,每排的台柱串之间以同比例距离叠起高耸的圆形拱门和扶壁向东面翼廊延伸而去,并将主堂割分为中堂和两翼侧廊。
由每四串台柱和拱壁形成的垂直长方体空间中,两侧对称而立的每四串台柱之顶,以四根看似纤细的拱肋如放射状交汇于穹顶基台,撑起如蛋壳般的凸面穹顶。
巨大如花开般的穹顶犹如浪涛般一片连着一片向东方涌去,形成极为壮阔的室内空间。
向上仰望穹顶,能感到那令人感叹的高度,明显比五层楼的学院中央图书馆还高。再向东望去,两侧台柱与拱肋相结合的空间结构,让人感觉仿佛进入圣神降临到人间的躯体之内。
宽敞的中堂里,向东延伸的绵长石头地板上,主通道两侧整齐地排列着数不清的红色木头靠背长椅。今天是礼拜日,许多排长椅上已经坐满了低头祈祷的信徒。
中堂的两侧,由台柱拱壁与玻璃外墙围出两翼侧廊。
教堂的两侧外墙,由数根纤细的梁柱紧密相连而筑起的外骨架,再镶嵌上无数格色彩斑斓的玻璃花窗。绿色,蓝色,红色,黄色为主色调的每一格玻璃上,似乎都描绘着一个宗教故事或人物,两侧玻璃外墙犹如巨幅传奇壁画,自西向东连至十字翼廊交界的耳堂,为目前暂为冷暗的主堂点缀着如梦似幻的光彩。
我注意到中堂两侧还有像是通往地下的石梯建筑。难道这座大教堂还有地下室?
“为免打扰信徒们的祷告,我们可以从左边的侧廊出发,顺时针绕一圈回到西主门。”索伦提了个建议,接着对舒亚说:“不过,你们的时间安排有所紧张呢。若延至一天,就能看到阳光从笼罩东翼的唱经席和半圆顶室开始,逐渐聚焦至耳堂中央祭坛,最后洒落西翼主堂的全景。”
“而且,一天并不长。这里的每一快玻璃花窗,每一座石雕,每一根肋柱都有一段故事。每一处细节都值得欣赏,琢磨和思考,便是穷尽一生也不足够。”索伦微笑着劝导我们。
我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特别认同这位神父的说法。这座大教堂是集聚宗教、历史和艺术精华的建筑瑰宝,只有踏入这里的时候,才能深刻感受到这份超越千年的沉厚感,以及个人那微不足道的卑微感。
或许吧,假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