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就是下下周么?”我比较关注这一点,便追问了一句:“8月13日至8月19日这段时间?”
我算了一下,差不多还有十来天。
“对啊。哦,还有……”凯尔有点泄气地弯下腰:“那一周,又轮到我们巡逻了。”
“不好吗?”我露出一道微笑,扭着头看向凯尔:“又可以找个地方喝咖啡放松一下。”
“不是啦,哎。我还以为你都忘了……”凯尔苦着脸说。
“忘是不会忘的,我又不会经常失忆。”我笑着调侃:“好啦,好啦。只是说笑而已。”
但凯尔显然并没当我在说笑。他很努力地开始解释:“下下周,就算我想偷懒,也是不行的。我们这次的巡逻安排在西北旧城区哩。好处是轮到下午班,从下午3点到晚上7点。但是回到学校基本没饭吃了。”
“西北旧城区?”我感到有些奇怪:“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你们新生不是只安排在新城区么?”
“不知道呀。”凯尔想了一会,就说:“也可能就是因为比较远,所以只给我们安排下午班吧?虽然回到学校也挺晚就是了。不过,白天班没什么问题啦。”
可是,我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那个被称为废弃之城的地方,不但可能有疯疯癫癫的邪教徒出没,前段时间还发生过工会领导人被逮捕事件。在那里巡逻,可不像在新城区逛街那般轻松。
“那你可得小心些。”我不免有些担心,便对凯尔强调了一句:“听说,那个地方现在有点乱哩。”
“嗯,嗯,我知道。”凯尔点了几下头,接着身子一挺,指向车窗之外并对我说:“伊珂,你看,好像这里就是我们到时候要巡逻的街道。哈,果然如传言那样,两边都是各种涂鸦围墙呢。”
涂鸦?我顺着凯尔的手势看去,看到窗外那快速闪现而过的成片壁画。
就是那个所谓的“流浪艺术长廊”,依然莫名其妙的构图和色彩。
“这条街道可老长了。而且很没人气。”我透过车窗,望着那前后一眼均看不到尽头的路,看着杂草丛生的墙头,破旧的人行路面,以及墙后大片荒芜的楼房,不禁发起感慨。
这里跟繁华热闹的中心城区、整洁静雅的新城区差别真大,难以想象这竟然存在于同一个城市中,而且还在这个国家的首都。
“嗯,就当是野外徒步吧。”凯尔的心态倒挺好。
我们在环城北西宁段公车站下了车。当公车扬起一路飞尘离开后,站在这空旷的破旧街道上,还真有一种身处野外的感觉。
这里有点像是处于坡道的十字路口。主道路南北两侧的长长围墙各开一道出入口,目测有若干小路由此向里延伸而去,就像是从干流中分出的支流,如毛细血管般深入荒凉城区。
“应该是走这边……吧。”凯尔从挎包里掏出了一张纸,摊开看了又看,便指向从南侧路口分出的一条曲折小路。
我看了一眼凯尔拿着的纸,见着画在那纸上的简陋线条和圆圆圈圈,还有一些简单的说明文字,疑惑地问:“你是第一次来吗?不认识路?”
“没关系,有维利舅舅寄给我的地图。上面还标了东西南北方位,应该没问题。”凯尔低头再看了看地图,又仰起头,抬手遮在额头上,望了一眼天边的太阳,最后就走向刚刚所指的分叉小路:“嗯,确实方位没错,走吧!我练习过用行军地图指引越野的呢。”
“是吗,那就请带路吧,指挥官。”我打趣着说。不过,我想,如果他手里那种潦草画也算是“地图”的话,别被带到沟里去就不错了……
这是一条沿着山坡起伏的小路。
以公车站的位置为原点,看过由西向东的环城北路段,在相对空旷的高地小路上,借着高悬天空的太阳,我能大致知道,自己正沿着小路向南边走下山坡。
待得小路折向西北之时,下坡便成了爬山,逐渐走向一片密集的建筑之中。
我们从空旷的小路拐进一条封闭的通道,视野一下子变得狭窄起来,光线也变弱许多,就像是穿梭于庭院里的封顶走廊。通道两侧是硕大的拱洞,透过洞口还能望见其他四通八达却又人迹寥寥的复杂道路。
那些都是沿着坡道修建的山路,上下起伏,高低不一。我怀疑头顶之上的天花板也许就是另一条小路的地下。走在那沉闷的管道般封闭小路上,仿佛能听到顶上传来的另一阵脚步声,就像是多层设计的桥廊小路。
感觉又像是在丛林中穿行,阳光已照不进这里的许多角落。
四周黄泥般堆砌的墙皮成片脱落,当我伸出手指轻轻往墙上划过时,能感受到粗糙又冷硬的颗粒感,顺便带走不知沉积多久的泥灰。
犹如在四通八达的管道中绕行,渐渐地就没有了方向感。
原本在身旁的凯尔一边走一边看着地图,他不知不觉中自己走在前头。
看他那专注的样子,似乎还蛮可靠的。
再走过一段上坡道,我们终于走出那条封闭的“管道”之路,重新见到久违的蓝天白云。
前方是一栋四层高的楼房,一层实际上更像是由左右两面墙撑起的隧道,前后位置别说大门,连墙都没有。我看到脚下的道路一直穿过那栋楼,不知蔓延至何处。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