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听鹿书记主动提出为汪海去活动,让他明年去省人大任副主任,不由对他以德报怨的宽厚胸怀感佩不已,同时,他也感到:鹿书记在处理各种人事纠纷和矛盾时,眼界非常开阔,考虑问題非常细致周到,其基本思路是“打击一小撮、团结一大片”,既要惩处和教育那些犯错误的人,又要保持天江政局的稳定,在这一点上,秦歌就觉得自己与鹿书记的水平差了一大截。
因此,当鹿书记说对谢宏达要提请中央予以惩处时,他从心底里表示赞同,说:“鹿书记,谢宏达这人我确实比较了解,正如您所说,他这个人比较顽固,喜欢一条道走到黑,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他这个人是撞了南墙以后也不悔改,甚至还会发狠想要在南墙上撞破一个洞,所以,他是不可能主动來找您认错的,也不可能会有悔悟之心,如果继续将他留在省委班子里,很可能就是一粒老鼠屎,会打坏一锅汤,所以,对您的提议,我表示非常赞同。”
说到这里时,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妥之处,皱了皱眉头说:“鹿书记,我刚刚突然想起,谢宏达和汪海犯的是同样的错误,都是在振兴公司获得了非法利益,如果他被中央查处,而汪海却只是调离了省委秘书长的职位,沒有受到任何处分,谢宏达会不会在被查处时攀咬出汪海來,如果他真那么做,我们就很被动了。”
鹿书记其实早就考虑了这个问題,因此,在秦歌提出这个疑问后,他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这个问題你不要担心,我刚刚跟你说过:我们处理周济清、汪海、谢宏达,只是为了要净化我们省委的班子,要清理出潜藏在我们领导班子里面的蛀虫和害群之马,使我们这个班子今后更加纯净、更加有凝聚力和战斗力,所以,我们处理他们的原则,是尽量低调、尽量保持我们现有班子的稳定性,不要掀起很大的波澜,以便平稳地过渡到明年的党代会。
“因此,即使是对谢宏达,我们在上书中央时,也不要将他的罪行全部揭发出來,只提及他纵容他的亲戚在某公司参股经营,并利用他的影响力为该公司偷逃税收提供了方便,到时候,我也会给中纪委负责调查谢宏达问題的同志提个建议,对谢宏达的处理,尽量不移送司法机关,只给他党纪政纪处分,比如撤销他的党内外职务,或者是开除党籍、开除公职,都可以,但是不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这样的话,谢宏达就不敢攀咬汪海出來,因为他也害怕如果事情闹大,他可能会被判刑坐牢,这样的话,既保持了我们省委班子的稳定,也足以惩戒谢宏达了,当然,我也知道我们这样做有违‘违法必究’的法治原则,也有包庇纵容犯罪分子的嫌疑,但是,从天江省的政局稳定出发,从维护我们省委领导班子的声誉和权威出发,我觉得这是我们不得已必须采取的办法,否则,一旦汪海、谢宏达、周济清三个人互相攀咬,闹出一场大风波出來,最后三个省委常委被查处、被判刑,那我们天江省就真的会名扬全国,那种恶劣的影响,只怕几年之内都难得消除,所以,我们这么做,也实在是被逼无奈啊。”
说到这里,鹿书记沉重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苦笑。
秦歌虽然很正直,也很讲原则,但他在官场厮混这么久,也知道即使再坚持原则的人,有时候为了大局,也必须得学会变通,必须要容忍一些难容之事、干一些违心之事,比如鹿书记,其实汪海、周济清、谢宏达三个人都是排挤过他、得罪过他的,照道理,他应该恨不得将他一脚踩死才对,但现在,为了天江省的政局稳定,为了不致引发政坛大地震,他即使抓住了他们三个人的罪证,也只能违心地放过他们。
因此,他很理解地点了点头,说:“鹿书记,我理解您的心情,也支持您的决定,从目前的情况來看,也只有您提出的这个思路,是最正确,最理想的,过两天,等润基同志关于新冷县振兴公司的案子的详细报告出來后,我和你联名上书中央,揭发谢宏达的违纪违法问題,我现在先回去,晚上再见,到时候,我一定敬您两杯酒,一是表达我的谢意,二是表达我的敬意。”
鹿书记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按铃将在隔壁办公室待命的徐立忠叫过來,吩咐他将那两袋狗腿子和枸杞子送到秦省长的车子上去,然后便与秦歌握手道别。
下午,李润基忽然到了一个电话给鹿书记,在电话里,他用有点兴奋的语气说:“鹿书记,我刚刚得到消息,李智招供了,而且交代得比较彻底,将当初他父亲如何与汪海、谢宏达商谈入股之事、如何赠送干股、如何分红、钱往谁的账户上打、金额是多少等等问題,一股脑地交代了出來,并且,他还告诉专案组:在李博堂所住的别墅卧室的保险柜里,有一个绝密的账本,上面记载了这几年來振兴公司贿赂各级官员的详细情况,在这个账本里,也记载了汪海和谢宏达入股的详细情况,目前,这个账本已经被专案组查抄,估计到明天,我们就可以给您写一份详细的案情报告上來了。”
鹿书记很高兴地“哦”了一声,叮嘱李书记要把报告写详细点,相关的证据材料也一定要复印一份放在报告里送上來,并且越快越好。
在叮嘱完这些事情后,鹿书记忽然想起晚上与伍东盛吃饭之事,脑海里灵光一闪:何不将李润基也叫过去一起吃饭,这样的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