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听的尖叫声在展厅里炸响,惊醒了不少沉浸在画中世界的游客。
他们或是好奇,或是不满的看向发出噪音的方向,在看清楚尖叫的人是谁后,纷纷露出厌恶的表情。
显然,之前这位体型较为富态的先生给人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人们对他们产生了非常不好的感官。
两人此时可没有注意到那些东西,他们毫无顾忌的大叫令小巫师们非常困扰,想要让他们停止这种行为,却又不知道应该先把他们拉开,还是直接送两人一发昏迷咒。
而因为他们所站的位置过于靠近,以至于不少人竟然认为他们是一伙的。
这其中就包括了美术馆的工作人员。
“无论如何,请至少让你们的同伴安静下来。”新来的女性工作人员鼓起勇气,向着这些人提出建议,只不过她的底气不足,大概是以前很少这么大声说话,泪水竟然在眼眶里打转。
她个子小小的,合身的制服衬出她姣好的身材,然而此时她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声音里还带着哭腔,看上去就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这种人是最难对付的,因为只要你稍微大声一点,或者是做出想要反驳的意思,她就会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尖叫着“对不起,我不敢了”之类令人浮想联翩的话,并引发周围人怜悯。
简单来说,私下交往还挺有趣,但在公共场合遇到,那真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比较好。
大家又不熟。
“什么同伴?”赫敏有些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话都没说完,自己就开始哭的人,不,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仔细想来的话,好像纳威也是这种类型?
她的表情一下子就微妙起来,感觉非常麻爪,毕竟纳威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自己都能把自己说哭的类型。
不过话说回来,纳威毕竟是个男性,哭鼻子什么的丢脸的是他自己,但面前这个,是位小个子女性。
而且,他们现在可是有六个人站在这。
竟然有种不良围观弱气少女的既视感。
“对!对不起!”小个子工作人员突然尖叫起来,拼命开始鞠躬,“我第一天上班,如果说错了什么话,请不要在意!”
注意到其他人投来的不赞同目光,小巫师们只觉得自己这下怕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村上隆有心想要劝阻一下这位实诚的工作人员,毕竟对方那种拼命鞠躬的样子,会让人有一种她会不会把自己的腰扭断的错觉,但优子拉住了他。
于是,整个展厅里陷入到了诡异的氛围中。
一对中年人抱在一起高声尖叫,一个工作人员拼命鞠躬道歉,四个年轻人冷眼旁观。
直到之前的那个气势较为强硬的工作人员被找来为止,这场闹剧才结束。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次是我们工作人员的失误。”对方显然有自己的判断,这六个人明显就是两伙人,也不知道那个新来的员工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们是一伙的。
既然发现了错误,那么就需要去弥补,“这是我们美术馆的赔礼,希望诸位可以接受。”
说着,他递过来几个纸袋,打开之后,里面是几个造型颜色不一的玩偶,似乎是纪念品。
收下了这份礼物,小巫师们关心起另一件事。
“那副画会怎么样?”赫敏有些担心的问道,“会被销毁吗?”
“我们会酌情处理。”工作人员表情微微变化了一下,但随即含糊不清的说道,“至少不会让它再出现在展厅内了。”
是的,那副画出现了一些比较神奇的变化。
在小巫师们眼中,那就是一副普普通通没有上色的草稿,但当那两个中年人站到画前之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首先出现变化的是地上的那颗树,原本只是圆柱形的树,突然就变成了人类的下半身,像是某个穿着风衣或者长袍的人躺在那里,只剩下一半的躯体。
位于伐木工脚前的那块树皮部分扭曲变形,像是两只手拢在一起,宽大的袖子在胸前交叠,仿佛拿着十字架在祷告的信徒。
脑袋消失不见,但地上那缓缓流淌着的鲜血似乎告诉着每位观赏者一个事实——
他的脑袋被伐木工砍掉了。
高高举起的斧头消失在画作的外侧,只有滴落在伐木工那件棕色短袖衫上不正常的色斑能够证明,那上面也是布满鲜血。
这还不是结束。
在那名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到来前,其他或是不满或是想要给这些家伙一个教训的愤青们围了过来,然而,当他们抬头看见墙上那副可怕的谋杀现场时,尖叫声比那两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还要大。
而他们的尖叫吸引了更多人的围观,结果也很明显了,越来越多的人汇聚而来,更多的画面展现在众人面前。
被黑色线条掩盖住的,是深深白骨,以及泥土也掩盖不住的鲜血。
远处扭曲的树枝是干枯的手臂,在空中无力的挥舞。
越来越多的尖叫声在展厅内响起,恐惧瞬间席卷,而这时,那个装神弄鬼的胖男人终于回过神来,掏出一张写满奇怪文字的符纸,往那张画作上一贴。
像是被按了回放键一样,原本满盈到快要溢出画框的鲜血猛地一颤,接着缓缓回缩,一点点的回到那具好似尸体的树干之下,接着,那些能够让人联想到人体的线条缓缓消失,只剩下圆柱体以及上面简单几笔勾勒而出的光影线条。
干枯的手臂消失在远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