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醒来时,已经是午后了。房间里很安静,身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她坐起身便看到了趴在自己榻边的人。那人的脸埋在臂弯里,看不清样貌,但是那身青衫和那背在背后的长刀已经告诉了薛青他是谁。
薛青看着那个睡得格外憨熟的人,唇角勾了起来,那掩饰不住的笑意就那么流露了出来。
抬头看到大床上躺着的薛夫人,薛青打算下床去看一看。虽说,她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事情有点不寻常。
小时候,她就这么醒来过一次,那一次是张大哥救了她。看来这一次也是张大哥救了她。
薛青刚要动身下床,张洛就醒了。他抬起头的瞬间和薛青的眼神相遇,两个人都是一愣。
薛青看着面前那张俊逸的脸有点慌了神,张洛那睡眼朦胧的样子有着诱惑的味道。那双浓眉之下的大眼睛炯炯有神。
而已经瘦下来小脸的薛青,睁开眼睛之后,更显得那大眼睛明亮有神。张洛不自觉就被那美人倾城的样子给吸引了。
两个人就那么看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直到门口有人推门进来。
“毒妇!毒妇!”
薛太傅骂着毒妇恨恨地坐在了桌子上,看见薛青醒了,立刻过去询问她的情况。
“爹,我没事。您怎么了?”
还没有搞清状况的薛青感觉薛太傅有点太过激动了。一边跟进来的薛玉则直接来到了薛夫人的大床旁边。
“青儿,过来看看娘吧!”
薛玉的声音有点颤抖,薛青立刻意识到什么来到了床边。
“娘亲怎么了?”
“娘亲被文姨娘下了毒。”
“那……”薛青听到下毒一事,眼泪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文姨娘不打算给解药。爹爹已经让人将她送官了。”
“那娘亲怎么办啊!我要去找她要解药!”薛青转身就要往外跑,薛玉一把拉住了她。
“青儿,她还没出府门就自行了断了。”
薛玉也是刚刚收到了消息,所以才会比薛太傅晚一步进门。
“她是宁可死在府里也不去衙门啊!”薛太傅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心中无比痛恨却有十分无奈。
“她死了,那娘亲呢?”薛青急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转而看向了张洛。
张洛看着那泪眼朦胧的小脸恍如隔世,多久没看到楚楚可怜的小胖丫了。
如今小胖丫已经变成了超凡脱俗的大美人,那哭泣的样子就像是一朵凝了露珠的花朵,让人垂涎。
“到她屋子里找一找,看看有没有解药。”张洛的话落,众人便都往文姨娘的院子而去。
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把房顶都找了,除了找到了一堆扎了针的布偶,什么也没有找到。
张洛看了看,倒是齐全。舒雅的、薛玉的、薛青的、温情的、薛安的、薛兰的,除了没有薛太傅和薛芳的,太傅府人人一份。
其中舒雅的布偶上扎得针最多,可见文姨娘平日里就对薛夫人恨之入骨了。
薛太傅气得把那堆东西一把火烧了,可是没有找到解药,舒雅的命就要没了。
众人没精打采地回到薛太傅的房间,默默守着舒雅。薛太傅为了能有一线希望已经进宫去请太医了。
张洛能够理解薛玉和薛青的心情,当年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父亲时他也是一片绝望。
太医们来了,看过了薛夫人的情况都摇了摇头。最后,一名太医跟薛太傅说道:
“夫人这毒进了肺腑,不好清除,我们可以开些方子清毒,只是想让夫人醒来却是没有办法。”
“那太医可知为何夫人她醒不过来?”薛太傅问得很急,太医却是摇摇头表示不知。
“那毒很是霸道,能活命已经算是幸运了。当然也不排除我们医术不精,诊不出病症的症结所在。
薛太傅如果不放心还可以遍寻名医,为夫人医治。”这位太医的话说得十分不客气,薛太傅倒也明白了他为什么如此。
当年他执意去寻访名医,可是把京中太医给得罪了个遍的。
薛太傅朝几人深施一礼,态度极为谦卑。让薛玉和薛青看了不由得阵阵心痛。
“有劳各位太医为拙荆费心了。薛之倾在此谢过了。”
那位太医见此有些不忍,他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把薛太傅扶起来,他便和其他太医商量出来一副清毒的药方。
薛太傅也不迟疑,直接让人去抓药煎药。
当太医们都离开了,张洛看着那一家子愁云惨淡的样子有些不忍。他思虑再三说道:
“听闻神医陈氏代代悬壶济世,代代都出名医。如果能找到陈神医说不定,薛夫人还能救。”
“真的?”薛青听了张洛的话重新燃起了希望,她过了十年的漂泊生涯,自然不把找寻神医之事放在眼里。
“只是陈氏行踪飘忽不定,不太好寻。”张洛看着那充满了希冀的大眼睛,不想打击她。可是他也得跟她说实话:
“我与门中弟子找了五年还没有找到。”
薛青听了张洛的话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悲伤。她看着他,这五年,他没了当年的少年张扬,似乎成了有担当,有责任的一家之长。
“是不是你爹爹也没好呢?”
薛青的哀伤透过那双水亮亮的大眼睛传递给了张洛。张洛想摸摸那小丫头的头安慰她,只是薛家长辈都在他不好冒犯。
“我爹还是老样子,不算好,也不算坏。我只是希望他能有机会恢复。”张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