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东西从哪里来的……”香竹唬得话都说不利索了,顿时明白了蓝泽发怒的根由。这样的东西怎么会……
香竹偷偷去看主子,不妨却跟刘姨娘的目光对个正着。“死丫头你看我干什么,还不快跟侯爷解释清楚,这东西不是我的!”刘姨娘吼她。
香竹反应过来,立刻爬到蓝泽腿边磕头:“侯爷您息怒,这腌臜玩意真的不是姨娘的,姨娘是什么样的人您不知道吗,阖府上下最知礼懂事的就是她啊!”
“不是?”蓝泽冷笑,铁青着脸将床上铺盖都掀到了地上,“不是她的,怎会藏在她褥子底下?”
刘姨娘只穿了贴身小衣,大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手中提着一件外衫遮住胸口,横流的眼泪冲花了晚妆。“侯爷……妾身真的不知道啊!妾身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香竹你说,你整日给我收拾床铺的,你根本没见过这东西是不是?”
“是!”香竹慌不迭点头。
“她是你的奴才,自然要给你遮掩。”蓝泽一脚蹬翻了桌子,青瓷茶盏乒乒乓乓摔了一地。
刘姨娘和香竹全都吓得俯在地上磕头,蓝泽素来以端方态度示人,就算生了气也不过是冷哼几声,此时这种暴怒的样子她们别说见过,就是想都没想过。
院子里另外还有一个小丫鬟和两个杂役婆子,已经全都被惊醒了,战战兢兢跑到屋门口听动静,然而谁也不敢进去相劝,只管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又听屋里乒乓一阵响,不知又砸了什么。一个婆子有点害怕,小声嘟囔:“要不要告诉太太去?侯爷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火,恐怕姨娘受不住啊。”
“你傻了,这怎么能让太太知道,不是给姨娘没脸么……”另一个婆子数落她。
“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
淡淡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几人都是一惊,连忙回头去看。黑漆漆的院子里,八盏灯笼两溜排开,秦氏一身烟紫对襟妆花褙子,钗环齐整,扶着丫鬟的手款步而来,不慌不忙走到廊下。
“太太!”几个仆婢慌忙行礼。
秦氏垂眸扫一眼几人,又看了看内寝窗上映照出的人影,声音有些冷:“深更半夜,你们院子里闹腾些什么,吵得董姨娘都不能安眠。董姨娘,是不是?”
众丫鬟身后这才慢慢腾腾挪出一个人,怯怯道:“……也不是睡不着,就是听了动静不知道是什么事,一时慌了手脚,所以才去禀报太太的……既然太太来了,妾身这就回去,免得添乱。”说着就要往远蹭。
秦氏叫住她:“且别忙走,看样子侯爷发了很大脾气,你留下帮忙劝劝。”说罢也不看她,径自带人进了屋子。孙妈妈笑着朝董姨娘道:“姨娘,一起进去劝劝侯爷吧?”虽是询问,那语气却是不容董姨娘推脱的。
董姨娘无法,知道此番是躲不开了,只得磨蹭着跟在孙妈妈身后,随着秦氏进了屋子。蓝泽的火气还没发完,哐当又是一个瓶子扔到了地上,正好摔在刚刚走进内室的秦氏脚下。
“侯爷这是怎么了?”秦氏低头看了看粉碎的瓷片,抬脚绕过去走到蓝泽跟前。
香竹跪在那里不敢动,见人来了,慌忙将椅背上搭的一件外袍拽下来,给刘姨娘披到身上权作遮挡。然而那外袍也是轻纱的,其实遮不到什么,秦氏扫了一眼就别过头去,向蓝泽道:“侯爷有什么事也别着急,且容刘姨娘穿上衣服,不然这么多下人看着呢,以后让她怎么做人?”
刘姨娘裹着纱衣,狠狠咬住了嘴唇。既知道我会没法做人,为何要带着这么多人进屋?来得这样及时,来得这样巧……刘姨娘心头一震,抬头盯住秦氏。
“穿衣服!瞪着太太做什么!”蓝泽突然发作。刘姨娘赶紧低下了头,跪行几步,匆匆将床上一团揉皱的衫子胡乱穿上。
秦氏叹口气:“也怪我莽撞了,没想到屋里是这个情形,不该带这么多人来。”说了挥手遣退了丫鬟们,只剩了孙妈妈和董姨娘在屋里,这才继续跟蓝泽说话,“侯爷,什么事让您发这样大的火气,吓得前头董姨娘睡不着觉,这才把妾身叫来看看。”
地上跪着的刘姨娘就狠狠盯了董姨娘一眼,董姨娘低头也不说话,只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娇娇怯怯的。
然而蓝泽此时却也没心情去欣赏她的娇柔,黑着脸坐到椅上。秦氏便问刘姨娘:“今日事你伺候侯爷,却闹成这个样子,做了什么你自己说吧,好好认错,我帮你跟侯爷求个情。”
刘姨娘一脸羞恼,别了头不开口。孙妈妈上前几步,拾起了地上扔着的鞋子和香囊,眉头一皱,递到秦氏跟前,“太太您看。”
秦氏脸色一变:“什么东西,快扔了!”
于是孙妈妈将东西又放到地上,董姨娘在一边看得分明,顿时用帕子捂住了口:“这……刘姐姐,这是你的东西吗……难怪侯爷生了这么大气,你真是……侯爷待我们不薄,你怎可……”几句话吞吞吐吐的说完,那边蓝泽的脸色又暗了几分。
“不是我的!”刘姨娘深恨,跪爬两步抱住了蓝泽的腿,“侯爷您听妾身说,这东西绝对不是妾身的,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您要替妾身做主!”
秦氏便看向董姨娘:“是你叫了我来的,你且说说,你知道些什么?”
董姨娘吓了一跳,顿时也跪了:“侯爷太太明察,妾身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住得近,听见这边有动静才去喊太太过来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