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花开花落,敲钟诵经,两年已过。
西天寺的日子非常单调,但却有难得的平和。周逸失忆后不久,就完全接受了这个身份,每天吃斋念经,砍柴挑水,偶尔有机会听大师讲禅,或是和释莫诵读佛经。
久而久之,他也不再浮躁不再寂寞,始终保持平静之心。他正式成了一位五蕴皆空的僧人,他会怜悯会哀伤,却不会愤怒和仇恨。
他将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染,把房间后的菜园子整理的井井有条,不会跟其他弟子一样抱怨饭菜难吃,也不像他们一般痛心疾首的说自己选错了道路。
现在的周逸,完全就是释然,动荡的识海中,除了经书没有其他东西。
记忆一直保持在天江,仿佛这个东西把过去阻隔了一般,闲暇时间也会在夕阳下看着波涛汹涌,心情不知为何有些惆怅,忽然间很想知道释莫口中的天江南岸是怎么样的,对于那个地方,没由来的非常亲切。
打坐时候,也会想念某人,最终还是将她们都放下,不会再迷惘,人生百道,或许佛道最适合自己。
释空非常器重他,时常也会带着他前方西天寺之外的城池之中,晚上他们就睡在大街上,饿了就去化点斋饭吃,一路而来,看到了某处的民间疾苦,也看到了繁华地方的歌舞升平。
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去帮助别人,他将三个弥戒中价值贵重的东西都卖掉,散尽钱财孑然一身,舍己为人方是圣僧之道。
盘坐在西方草原上,眼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天江,耳边浪花拍打江面哗哗声,周逸却心情一片宁静祥和。他不会在看着天江伤感惆怅,只是习惯了看着它默念心经。
值得一说的是,大无量经也修炼了一年,浑身经脉修复,通畅以后力量也不在乱窜,顺着经路运行,元气年轮不知何时涨了一圈。
大无量经现在还在修炼,脉路每天都充满了力量,配合着默诵心经,修炼的速度会更快一些。
“释天。”
耳边沉吟低语,一个中年僧人坐在旁边,正是释空。
“师傅。”
半年前拜释空为师,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他的大义。
“又在想家了?”
所有的证据足够推断出周逸家就在天江南岸,只是有时候难以想象南岸那种地方为何会出现如此优秀之人。
“没,很久都没有了。”
轻轻一笑,古井无波,他全身都散发着一股质朴气定神闲的感觉,或许不久之后圣僧殿又会出现一个青年大师。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已经痊愈了,大无量经效果很好,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什么阶位了。”
“出家之人,谈何阶位。我们又不是武僧,也非邪僧,实力再强无法窥得大道又有何用?”
“弟子受教。”
“不过你的名声在附近倒是挺高的。”
释空淡笑,“我上次独自出寺,好多人都问你去哪了,还给你起了个名字,叫独臂圣僧。说世间万物都能看的通透。好些人都想你去讲讼佛理命理。”
“虚名而已。”
周逸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有几次胡言一通,脑子里冒出乱七八糟的话就顺便讲了出去,谁知道世俗之人竟为他连连鼓掌。
“长发及腰,娶我可好...”
“师傅莫笑话我了...”
周逸摸着脑袋,越发窘迫,僧人本来不允许说这些事情的,但那天就失控了,混乱的讲了个故事。
“想必你失忆之前,也是一个痴情之人啊。不知让你遁入空门是好是坏。”
“师傅,事无非好坏,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所谓五蕴皆空,六根清净,您说男女之爱为小爱,不是弟子应该追求的。”
“所言极是。”
释空看着周逸愈发满意,他慧根如此之高,虽然圣僧殿不论实力,纵然他不知道自己多强,但释空可以肯定,他远比阶位要强出太多,主要是体内的那几股力量让他都有些畏惧!
“你倒是我们圣僧殿的一个异类,走着我们所有的道路,有圣僧之心,却不像我们这般古板老套,也难怪会如此受人欢迎。”
“师傅过奖了,弟子所言只是随心而出,破了清规戒律...”
“这哪算破戒?”
释空摇头轻笑,“佛路百道,只是你之道与我们都不同,而正是因你敢说出,故能坦然面对。这才是佛路需要坚守的东西。”
“跟我出去一趟,把释莫他们都叫上,等会带你们去趟武僧堂和邪僧院。”
“恩。”
周逸点头,转身而去,步伐沉稳有力,身体周围甚至有一圈淡金色光泽,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强大到哪个地步了。
...
下午时分,释空带着兴奋的小沙弥离开,他们大部分都很少离开这种地方,虽然只有短短数里之遥,也算是难得的游玩机会。
而且两年来寺庙低段发生了一些变化,邪僧院开设分院,并设立在城池正中央,听说好像是一个叫释然的师叔跟邪僧院方丈提议。
武僧堂索性就也开设分院,在邪僧院旁边修建寺庙,制度大为改变,他们甚至开始接收俗家弟子前来修炼。
几经辗转,来到了热闹的大街上,一群光头自然是最引人注目的,释空威望很高,一路而去很多人都恭敬的打着招呼。
“释空大师,独臂圣僧。”
一行人来到客栈内稍作休息,店主连忙前来迎接。
“来壶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