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重新返回厅堂,除了韩五以外,那个沙哑男人也不请自来,只是远远的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不敢离的太近。
这一切都看在李彦的眼中,其实早就猜出他与李衙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师师口中的叛徒便有此人。
之所以没打没罚,是想给他一个机会,把他打死很简单,可这么做对李彦一点好处都没有,师师也一样,人都走了,哪里还会在乎一个叛徒。
李彦想耳濡目染,把他感化,为自己所用,如果能策反过来,也算给李衙内身边插一颗自己的棋子。
所以,这些日子李彦对韩五异常亲热,对他刻意冷淡,做出这种反差,也是一种手段。
竟不成想被韩五识破,确实,这是驭人之术……
“韩大哥的口音似乎不像本县人。”
韩五道:“在下本是延安府人氏。”
“哦,延安,这地名我很熟啊,那为何不在家里谋生,却千里迢迢来到阳谷县这么个小县城?”
韩五微微邹眉,没想到李彦会毫无顾忌的探听别人的隐私,又不好不答,沉吟一下道:“我杀了人,逃过来的。”
李彦肃然起敬,韩五本可以说谎的,随便编个故事,糊弄过去,竟没想到此人这般耿直。
“杀了人跑出千里,你也不怕累着。还有,你这身子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梅柳病?”王小七带着质疑的口气道。
韩五立眉道:“你这厮竟这般口无遮拦,若不是瞧李大官人的面子,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杀气!
一瞬间透露出的虎狼之气,让王小七不敢在继续言语,他本就与韩五体型上相差甚大,真动起手来,八九成不是韩五的对手。
“稍安勿躁,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动怒?”李彦解围道。
宋三最是护短,见王小七被欺负,火气立即窜了上来。
这傻大个可不管谁是谁非,只知道亲疏远近,一拍桌子道:
“何时轮到你来猖狂?杀人便杀了,有何惧怕,也用得着逃亡千里,胆小如鼠之辈!怕不是名字都是假的吧?祖宗都能抛弃的人,也敢在你宋三爷爷面前耍威风!”
韩五紧咬牙关,但面对宋三,他不敢发作,俩人之前有过较量,力量上的悬殊让他无法取胜,更何况宋三是有招式的,并非单纯凭借勇武乱砍乱杀。
“宋三,莫要欺人太甚,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韩世忠还没有怕死到忘记祖宗那么不堪!”
噗……
李彦刚喝的一口茶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眼泪止不住的往出流,见有人递来一块手帕,想也没想便接过来擦拭,一只温柔的手在他后背上拍了几下。
这才有所缓解,刚才实在是太激动了!
韩世忠!那可是大宋名将,几乎与岳飞齐名,只要上过学的人都知道啊!
却没想到,这样的人物竟窝在阳谷县给财主做打手,会不会只是同名同姓?
“大人身体不适?”陈鹤问道。
李彦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对老道士道:“道长,其实我真的会看相,绝非虚假,今日咱俩且比试比试,就拿韩大哥来比。”
“嗨,您是知道的,贫道我掐指一算啊,不用比了,大人您赢定了。所以啊,贫道就甭耽误工夫了,还是听听大人您的吧。”
老道士这张嘴可不是白长的,能吃天下饭,三五句话,明里暗里给李彦好一通捧。
“好,既然道长放弃了,那我自己来。”李彦走到韩五面前,笑眯眯的打量一下。
不得不说,虽然现在韩世忠还未得志,但眉宇间自带的虎威不时隐现,眉粗,眼大,四方脸,眼眸中隐隐透着智慧。
“韩大哥以后位列三公!”李彦豪气的道。
哈哈……
厅堂内众人不加掩饰嘲笑起来。
就连韩世忠本人也仰头大笑。
唯独书生陈鹤表情严肃,待众人笑过之后,他喃喃道:“我信!”
嗯?
李彦疑惑的看着陈鹤,后者一本正经道:“我信大人的话。”
其实这里面所有人都是依靠李彦混饭吃,唯独陈鹤有野心,有建功立业之心。
“但是……”陈鹤顿了顿道:“我不信大人的相面之术。”说罢,转头看向一侧。
李彦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忽的见到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厮,仔细辨认,心里一阵反感。
原来,那小厮正是孟玉楼所扮,不知何时站到了李彦那把椅子的后面,那块手帕也是她递过来的。
瞬间就明白了陈鹤的意思,这是在暗中指责自己,孟玉楼是红颜祸水。
李彦无奈的长出一口气,拉着孟玉楼绕过屏风,走至厅堂后门,道:
“孟姐姐何不在后宅赏赏花,踏踏草,怎地跑到前院来了?若府里呆的烦了,那就出府走走,寻些其他的乐子都可,何苦和我们这群男子凑到一起?”
孟玉楼听出李彦的言外之意,这是对她的身世有所嫌弃。
看看花的意思是养老,出去走走也就是说让自己可以走了。
但孟玉楼知道,遇到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实属不易,怎能轻易退却。
昨晚就已经下定决心,哪怕用一辈子的时间,也要缠住李彦,这辈子除了他,再也不会多看其他男人一眼了。
“相公莫气,奴家这就回后宅赏花。”
李彦看着她的背影连连摇头,孟玉楼身上那股子媚劲比春药还猛烈,以至于就算扮成男装,也被陈鹤一眼就辨认出来,并且看出这是个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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