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衙内被压的险些窒息,他不明白为什么要一个劲儿问自己这个问题,这就好像小时候欺负他的人,也总问“服了没”,这种问题只有俩个回答。
服了……丢脸,没面子。
不服……又被揍一顿。
天生胆小的李衙内往往会不要面子,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喜庆些,然后乖乖的说句服了。
而今时不同往日,他是有人撑腰的,身边有县里身手最好的衙差,身后有自己的知县父亲,再后面还有知府,他岂能还那般软弱可欺。
所以闭口不言。
他硬气起来,让李彦很尴尬,刚才动手不过是脑袋一热,他完全没有考虑后果,当把李衙内压在身下之后,也没了主意。
真的一刀宰了?先不说会惹多大麻烦,他可是从文明社会穿越过来的,心性还没有野蛮到敢杀人的地步。
李彦曾经目睹过杀鸡,心里就难受了好几天,一刀把鸡的脖颈切断后,那鸡并没有立即死去,而是耷拉着脑袋绕着院子跑了好几圈,血流了一地,才缓慢的倒下,可眼珠子还叽里咕噜的转动,吓得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敢吃鸡肉。
杀鸡如此,杀人岂不是更恐怖,李彦几番尝试割断李衙内的喉结,心里便幻想出这厮捂着脖子满院跑的情景。
所以迫于无奈,才一个劲追问那句怕死不。
僵持好一会,宋三矮下身子,用憨厚的嗓音问道:“还没弄死呢?你干啥能行,躲远点,别滋你一身血。”
说着便举起那把五十多斤的大刀,刀背上的铁环发出哗啦一声,再李衙内听来,犹如阎王的催命符一般。
“怕死!怕死!我怕死啊!”
一口气喊出三句,句句扎心,扎的衙差们摇头叹息,暗道真丢脸,不止你个人丢脸,我们也跟着没面子。
李彦止住宋三,俯下身去趴在李衙内的耳根处道:“哥哥,何必这样呢,一会你打兄弟一巴掌,给你挽回面子,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李衙内刚经历一场生死抉择,身上的水分全部转化成了汗水,口中干涩,哑着嗓子道:“什,什么请求。”
“请哥哥当场杀了那来昭,能答应否?”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李彦笑了一下,伸手拉起他,咂着嘴道:“兄长武艺生疏了,生疏了。”
李衙内撇着嘴,掸了掸身上的土,瞧着那副虚假的嘴脸,心里一阵恶心,冷哼一声,对手下摆摆手道:“把罪犯就地正法。”
李彦凑近一步,半眯着眼睛,示意可以搧了。
李衙内咬着牙真想狠狠搧下去,但余光瞟见宋三那狰狞的五官,举高的手缓缓落下,轻轻的打了一下。
说是打,不如说是抚摸,就像窑姐拉客一般,摸的柔情似水,含情脉脉的。
李瓶儿、浣兮、萱草等三个女人早就吓得抱在一团,其实是李瓶儿和萱草一左一右抱着浣兮,而浣兮这丫头目光如炬,俩缕寒芒在眼眸中流动。
之所以不被人察觉,倒不是她隐藏的好,而是没有人会关注一个丫鬟,她真的太没有存在感了。
有官差在倒地的人群中找到来昭,此时他后悔不已。
刚刚已然悄悄的挪到府门附近,本可以就此跑掉,当看到李彦和李衙内动起手来,不免有些好奇,想看一看这件事是何结局。
是李彦杀了李衙内,还是李衙内杀了李彦,还是二人同归于尽,不管是哪种结果,对自己都是好事。
所以他又悄悄的往回蹭了蹭几米,侧卧着等待看一场好戏。
却没想到结束的如此之快,转换的也这么快,几乎瞬间就把战火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不及逃跑,脑中还在思考着对策,就被衙差像拎小鸡似的拎到李衙内面前。
他不甘心的吼道:“你们胆子也太大了,我的靠山是宰相!”
李衙内冷冷道:“就是宰相亲自下的命令,要剥了你的皮的,就别在挣扎了。”
“不,不可能,我送给宰相那么多金银财宝,没有嘉奖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处罚?”
“哼,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用假画糊弄宰相,送假画这种行为,这种行为简直罪该万死,千刀万剐,天打雷劈……”
李衙内后面几句话是咬着牙说的,每说完一个诅咒,还不忘恶狠狠的看李彦一眼。
李彦见俩人一替一句的说个没完,照这么下去,马上就咬到自己了,轻声对李衙内道:“快些处死吧,和他废什么话?”
“不行啊,宰相说剥皮而死,我等不敢违背啊。”
站着就是比躺下有底气,虽然语气不强硬,但也属于婉拒了李彦的请求。
活剥?李彦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剥,用什么方法剥,但一定不会痛快的死去,肯定是有一个漫长的过程。
可以想象,这期间来昭必定会死咬自己,什么结交梁山,陷害花子虚,作假委任文书通通抖落出来。
“哥哥,那宰相大人只说剥皮,但又没有说是活剥,还是死剥。”李彦用匕首的柄捅了下李衙内的腰眼,威胁道。
李衙内吓的有些结巴,道:“杀,杀,杀了。”
来昭听到剥皮二字,已然吓得瘫软,气若游丝了,有那么一口气吊着,不至于晕死过去,这种状态下,还哪有心思咬李彦。
吴月娘哭的很伤心,她看出来李彦说话还很有分量,跪趴到李彦脚下,哀嚎道:“儿啊,看在母子一场的份上,帮你干爹求求情,好不好。”
李彦差一点没给她跪下,哪有这么求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