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之下那股神秘的力量非常惊人,即便穆古伸出手抓住了苏的手臂,但是也无法阻止女孩不断陷入地下。
苏的脸上红彤彤的,巨大的压力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相反,浑浊的唾沫渐渐地从她的嘴角渗出来,另外一股鲜血也从她的鼻腔喷涌而出。
“大家快点来帮忙啊!”图朵呼喊着。
周围的众人看着穆古一人独木难支,纷纷把水罐武器丢在一边,蜂拥而至。贝阿特丽采和身边几个胆子稍大的女人一起匆匆忙忙俯下身,伸出手臂,试图去抓住苏的衣裳,好将她拽出来。
正当众人一起用力的时候,脚下的土地忽然变得无比松软,每个人都感到一沉,似乎将要落入一个无底洞。
机敏的兰德尔战士和穆古果断地松开手,往后一退,避开风险。倒是女人们纷纷陷入流动的泥地之中。
贝阿特丽采身材比起兰德尔人修长得多,她是唯一能伸出手臂抱住苏腋下,将她拖上来的人。但是她的这个姿势,让她面对猝不及防的变化,无法迅速调整,几乎是滚落到陷阱之中。
剩下的女人看到被害的同伴越来越多,发出一阵阵无助的叫声。
“通通闭嘴!”穆古瞪大着眼睛,冲着六神无主的女人吼叫着,他额头上的青筋暴出,眼中怒火中烧。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然短短几分钟里,六七个女人都被困死了!
以苏为中心的土地似乎是活的,它卷动着,想要把陷在其中的人统统吞没。
穆古倍感屈辱,对于他来说,能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关乎到自己身为部族首领的身份。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一般的女人莫名其妙地被奇怪的东西吞噬干净,自己以后岂不是颜面无存?
“贝阿特丽采!”图朵惊呼着。
在流动的泥地中,兰德尔女人的脑袋都已经被埋没,只有身高突出的斯凯尔少女还露出着脑袋,但是如同胶水般的泥土已经埋到了她的胸口,所剩的时间也并不多。
穆古一把抓过身边战士手中的长矛,将矛尾递过去。
“抓住它!斯凯尔女人!”
贝阿特丽采无可奈何,她的手臂正抓着苏,现在被莫名粘稠的泥土吸在地下,根本伸不出来。
完了!要是……要是出不来,我就要死了!
贝阿特丽采心急如焚,竟然焦急到痛哭流涕。
“软弱的女人!哭有什么用!把手伸出来!”穆古大声吼道,“……放开苏!把手伸出来!”
我还不能死啊!莫妮卡还在等我!拉莫先生还在等我!……
贝阿特丽采焦躁的内心突然间似乎燃起一股烈火,她分明感受到心脏变得炽热无比,曾经的力量正在恢复。
“呀!”她大叫一声,用劲全力,将自己的翅膀从泥潭中伸出来,猛地撑开。
飞起来!飞起来!
贝阿特丽采暗暗地喊着。
几乎是同时,一股力量将她托起,连同她所抱住的苏,正缓缓地上升。
“哦——!”周围的兰德尔女人发出一阵惊呼,她们是第一次看到斯凯尔人飞翔的样子。对于库鲁特人来说,斯凯尔人虽然不再是他们所信奉的神明,但是任何目睹飞行神迹的人仍暗暗心生敬畏。
贝阿特丽采正惊讶于自己的灵力竟然恢复,忽然脚下一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要重新将她抓入地下。
她低头一看,从泥土中伸出的一根粗壮藤蔓正牢牢地困住自己的脚踝。
“救——”
贝阿特丽采还未来得及呼救,穆古早已冲上来,他拔出一把锋利的砍刀,一瞬间便斩断了这根藤蔓。
“快点离开这里!离开绿洲!”
穆古扭头大喊道,所有的族人立刻潮水般往后退去。
贝阿特丽采抱住苏,振动翅膀,在超低空飞掠而过,然后坠落在图朵身边。
好久没有飞翔,而且翅膀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因此她的降落难堪极了,几乎是摔在地上。
“苏!”图朵赶紧把苏搂在怀里,颤动的手指抚摸着苏的脸庞。
苏面无表情,眼睛瞪得很大,瞳孔昏暗无比,她扁平的鼻子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息。
穆古从前方跑过来,他杵在图朵的身边,过了一会儿才从他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苏还活着吗?”
图朵揭开苏的长袍,里面早已血肉模糊,不成人样,她已经死了。
图朵摇摇头。
“穆古大人,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一些年轻的战士警惕地望着重新恢复祥和的绿洲,心有余悸地问道。
穆古这头高傲的雄狮不得不第一次垂头承认自己的失败,“是我失算了。这恐怕是戈壁里的寄虫草。”
许多年轻人从来没有停过这种植物的名字,神色茫然。
“这也难怪,毕竟寄虫草是相当罕见的。”一个年纪稍大、阅历丰富的男人说道,“这是一种杀死虫子,将孢子产在虫子的尸骸中然后渐渐成长起来的可怕植物,它们生长于戈壁水源的地下,通过捕获毫不知情的生物为生。”
穆古一言不发,转头走向贝阿特丽采,他挥挥手,数名战士将贝阿特丽采团团包围。
“你要干什么?”贝阿特丽采眉头紧锁,警惕地问道。
穆古淡然地说,“你会飞了?”
贝阿特丽采顿时明白了,之前穆古并没有严格地拘束自己,是因为自己的翅膀受伤,无法飞翔。眼下自己恢复了飞翔的神迹,要逃离乌鲁哈提部族岂不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