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于中州地界最高的建筑物——摘星楼上,元安城一览无余。四处泛起的阵阵硝烟,奔走呼号地哀叫,丧心病狂地杀戮,业火焚烧了一切。“真是一派末世的人间图!”铁郅倚在窗边轻晃着酒樽,轻扬动听的声乐萦绕在耳边,“是霍峻班师了吗?”他乏味地说了句,“殿下,咱们现在无兵可派了!”高颎激切地讲道。“红袖栈、苍云府、诏狱使一夜之间全都人间蒸发了!”说着他咬起了牙,“墙头草罢了,这种人你留都留不住!我交代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铁郅两眼直盯着他。“田令孜正在着力办,很快……”“暂搁一下吧!这么大的国家危难时刻竟然无兵可派,让那些公卿大臣,富侯贵戚去拼一拼,朝廷不养闲人!平日里娇生惯养的,也该是他们出力的时候了!”铁郅嘴角露了一丝微笑。

横七倒八的尸体挡在了洞口处,侥幸进到里面的叛军倒落了个自在,只能凭他们肆意虐害城内的百姓,“朝廷怎么会这样做?这是作茧自缚!”霍峻叹着气,“四爷是昏了头了吗?”“传令诸军沿途找寻进路,调工令兵来搬运尸体!”霍峻圆睁着发红的双眼,为了急行赶回元安,将士们已经三夜未曾合眼了!“等待比死都要难受!”

“全军听我号令!”张须陀长长的须发上沾满了血液,“朝乾羽宫进发!真正的财宝刚露了一个角,你们可别吃得太撑了!”几万军队齐整地向前进发着,突然,地平线上涌现出一支军队,被铁链拴在一起,前胸后背都挂着重甲,整个地串连在乾羽宫前,“高颎!你做的不错,还真有模有样的!”“这是铁元皇帝准备的见面礼吗?”张须陀大笑着,“全军发起冲锋!”“啊——”刀剑碰在铁甲上的铿铿声,风摆动铁链的声音,就像一支协奏的摇篮曲!红色的血液夹杂着白色的肠油,其间混杂着泥土的芬芳,这道合家欢式的菜肴挑逗着每个人的味蕾。

“哎!生民何其苦!”青瞿的长脸上挂着一滴极不相符的泪水,“你还有悲天悯人的一面!”反讽的口气有如一把小刀割开了他心头上的那一层纱,“去!”一道金光直击在息壤上,宛如巨人般的墙壁坍软得像一坨融化了的巧克力,“将军!你,你看……”霍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长戟的枪林上挂满了尸体,燃烧殆尽的民房倒了一片,半裸的女人搂着毙气的孩子躺在地上无声地哭泣着。

“将士们!拔出你们手中的刀剑,好好看看你们的父母,妻女,孩子,大声地发泄你们的怒火,随我冲!啊——”霍峻瞪着干涩发红的双眼,一马当先疯狂大叫着,在半空中俯视,就像一条蜿蜒盘行的大蛇,恨不得吞咬一切。

“这么做是不是太……”夏侯徽欲言又止,“生人尚复尔,死亦何足云!但愿他们下辈子都有个好结果吧!”“是不是今后还得死真么多人?”她逼问着。“天下如棋局,世人如棋子,只有规划好每一步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姜尚说此话时面上毫无表情,“是吗?”夏侯徽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在他和主人眼里大概自己也是这种货色!”她厌恶地嘲笑着自己。“走吧!咱们还有任务!”她离开时听到姜尚舒了一口气。

一来一往地冲阵,对面声嘶力竭地大叫、呼号、救命全都被低声地啜泣取代,“哈哈哈……此中之乐快矣!”张须陀笑得没了人样儿。“有军对!”他寻着手指的方向瞧去,“张须陀!纳命来!”霍峻挺枪直冲过来,二马一错蹬,霍峻冲到阵里一枪挑断了铁链,“你是?”张须陀眯起眼睛细看,“本将乃霍峻!张须陀你如何做下此等丧绝人寰的事情!”“该不该的,都杀了,你能奈我何?”霍峻两手一错枪,抡起来冲了过去,“你疯了!”张须陀伏刀一挑,枪虚浮半空,霍峻又侧起一刀,张须陀匆忙间左手格挡,“啊!”紧握的左手甩出去三丈远。他紧抓着左手坨在马上疼得直叫唤。“将军!将军……”“快撤!”张须陀忍痛叫着。“追!一个也别放过!”霍峻下了死令,赵元任领兵追了出去。

“其余军士搜索全城,一兵一马也不准放过!凡见到外族妆容者——杀!”军队立刻散开,“皇帝陛下!快去乾羽宫瞧瞧陛下,千万别让叛军惊了圣驾!”

霍峻带着几个士兵冲进了宫里。“你说他看到那个景象会作何感想?”铁郅轻碰着高颎,“出来了!看!他出来了!你说他会哭吗!啊——”他笑着冲高颎使眼色。“陛下死了!”霍峻跪在门口嚎啕大哭起来,“看!哭了吧,本王又赢了!走——留下将军给皇帝送下吧!唉!”言毕他摇了摇头。

“陛下!我,我还回来做什么?”心内有如刀铰一般,“陛下!你何行其快也,臣,臣……”哽咽地他说不出话来。“啊——当初真不该心软去北方,否则,否则……陛下!”他一头磕在地上,“元安的百姓,我对不起你们哪!”哭仆于地。“将军!将军!”传令兵慌张地跑了过来,“副将在城外被东军包围,死伤不明!山上,山上隐见一支伏兵!”

“什么?”霍峻猛地抬起头,“赵将军率兵追敌不慎被敌军包围,连连派兵求救!”“东军怎么会这么快!”“他们在城外设有伏兵!”“那山上呢?”霍峻焦急地询问着,“山上的敌人怕是早就埋伏好了,就等咱们进城呢!”“呃……什么!”霍峻猛地吐了一口血,昏厥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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