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口沅江下游的草庐里升起了一阵炊烟,在万里无风艳阳掩映下徐徐渐动。庐边繁艳的花枝摇曳乱颤,温甜的花香沁人心脾,饱饱地猛吸一大口,芳甘之余舌底也会尝到一丝药香的糊味儿。
不知是方才的灼痛感挠扯着他眼里的神经,亦或是奶香的体味混杂着薄荷清香淡淡的胭脂红拂起了他眼里的那一帘幽梦。迷离恍惚间隐约可见的裙摆,搭上倩俏的背影,他竟多了几分享受。
“你还要看多久?就不怕那只眼也瞎掉么!”滚烫的药罐冒出了热气儿。
“姑娘倩影挠人,想必定是个蛇蝎美人,屡屡恶语伤人!”郎世堯强睁着左眼叹到。
“话说多了只怕伤口也跟着疼!”恍如隔世的幽梦竟如现世报一般呈在了他的眼前,她的下身套着一件粉色赭红底的长裙,上身浅绿色的外衣上套着一件小褂。刚热得药倾进了碗里。
“姑娘说这话可是在心疼郎某?”半月弯的左眼像鱼钩似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姑娘,她端药走到了床边,模糊的影像终于成真了!
“郎家的少爷们可真会说笑!小女子用心管不行,用力管也不对,真正是难做了回人!”郑心也不看他只把药摔在了桌上。
郎世堯捂着右眼托着床边使劲儿地往起坐,“你也不来扶一把!疼,疼……”右眼上的药布沁出了血,整个人倒在了床上,“哎!你别……”郑心赶忙去扶他,“噌”他一把紧紧抓住了他的右手趁势用身子将她按在了身下,右腿直跨了上去,“你这是做什么?”郑心脸红耳赤地嗔到,“可算,可算是看清你的长相了!”郎世堯脸色惨败地说道,粉丹可人的玉唇,一汪水似的大眼睛传情脉脉。
“你,不疼吗?”郑心伸手要去触他的右眼,“你摸!用手摸!你摸着我就不疼了!”郎世堯激切地说到。
“你还要在我身上压多久!”郑心清冷地看着他。
“只要姑娘愿意,我压一辈子都行!”郎世堯探到她耳边说到。“姑娘这是在做什么!”一根柱状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腹下,“姑娘是要谋杀亲夫?”“从我身上滚下去!”郑心淡淡笑了一下,“我的眼睛在流血你没有看到么!”郎世堯近乎责备道,“你还有瞎掉的空间吗?”郑心挖苦到。
郎世堯翻下床,“姑娘是在哪儿发现我的?”他麻利地穿上了外套。“公子是怀疑我?那你可以走了,桌上的药只当是最后一顿了!”郑心打床上坐起身来两手端起来药。“姑娘何必动怒!郎某只是好奇,万军交战之处刀剑无眼,别说你一个姑娘家,就算是个五尺高的汉子怎么敢……”“怎么敢!把你背回来,给你拔箭簇、疗毒伤、上药是么?”郑心生气地打断了他,“在下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他转过身解开了血布,血豁豁的眼窝看得人直发毛。
“公子可是要走么?小女子还有几个问题相同公子了解一下!”郑心侧过身右手虚让了一下。“姑娘可是要以身相许?”郎世堯探头问到,“公子想知道?!”郑心似问非问地坐在了床边。
郎世堯听毕转到了床边,“你……”郑心却不看他,转身拿起了药,“公子可还疼吗?”郎世堯接过药头一仰喝尽了,“美人在斯,痛不觉矣!”
“公子可是先故郎公啸淳之子?”郎世堯拦手挡下了她,“姑娘有话但凡请讲,不用拐着弯儿来骂人!”
“那好!方才我替公子处理伤口时,发现了几处异于常人的地方!一般人都是惯用右手,尤其在受伤时,在应激反应下右手会不自觉地动,但这也不是一定的,你是右眼受伤,照常理受伤会用惯用的右手遮挡,可发现你时,右手紧捂着箭簇,右臂上的外衣也破损了些,这是惯用左手的人才会出现的事情,这些恐怕公子你自己都从未注意到吧!”
郎世堯嘴角抹起了一丝微笑,“姑娘独具慧眼,我辈男子不及也!”
“不用云山雾罩的!我的问题有二,一者常人在眼睛受伤时必会紧闭眼皮,尤其是锐器。而公子眼睛上的箭簇却紧紧贴着眼皮,换言之,你早就知道箭簇会刺入你的右眼!”郑心说完像是在等着他回话。
“姑娘谬言!在下倘若早知右眼会瞎,又何必亲临京北口呢?又何故要丢掉一只眼呢!”郎世堯指了指血汪汪的眼窝。
“你的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丢掉的眼睛正是小女子未解二也!常人眼睛遇箭伤或重伤眼球箭矢直抵于眼窝,或贯伤眼窝重伤脑颅,阁下么!”郑心转头看着他,“公子遇到的箭伤恰好全伤眼球,却又正好止于眼窝,公子的眼窝倒是完好如初!”她若有所思地说到。
“姑娘真可谓是女中豪杰!报国安民这样的大话儿任谁都说得,可若是落实下来真干成的没多少!姑娘能从大处着眼,小处着手,多少须眉都得汗颜啊!”郎世堯捂着右眼说到,“郑姑娘可是姓韩吧!说来韩氏也算是大公族了……”说到这儿他两眼直看着郑心。
“郑姑娘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郎世堯故意发问,郑心点头颔笑。
“我整个人在姑娘这儿都是透明的!姑娘刚才的话不过是想让我亲口承认,在下是故意弄瞎了右眼!郑心姑娘可是这样么!”郎世堯面容严肃道。
“公子说得对,小女子本姓韩,还有什么别的问题么?”郑心关切地问到。
“没有!我对别人的隐私问题没有兴趣,尤其是郑姑娘这么美的人!”郎世堯从怀里掏出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