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黑的血污积了一滩,林错的刀枪斜插在横七倒八的尸体上,高耸入云的铁枪尖上挂着几个可怜的襁褓。浓黑腥臭的硝烟徐徐地探着天空。穿过城外矗立的息壤,眼前的物象犹末世之景般凄惨人间。平日里繁拥的皇街空荡荡的,偶尔有被风卷起的布袋。皇城毙破,流民四散。金黄色的琉璃瓦碎了一地。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铁畆望着苍凉暮晚的宫城不无伤感地说到。
“一朝城破,百姓流离失所,天下动荡不安!臣有愧于元安,无颜对百姓啊!”霍峻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终于落下了泪。
“哼哼……纵不能根尽你铁元,此番功业也足以让我流芳百世了!”张须陀傲然地狂笑到。
“吊民以伐,其罪不赦;哀民不坚,死矣!”铁畆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冲他的腹前起了一脚,顺势往后一甩。张须陀的脑袋齐脖颈断开,朝着宫殿的方向飞了过去,恰如划过天际的流星一般!
“都听了!”铁畆冷峻的脸上那双泛黄的眼睛凝视着众人。
众人都急忙地跪了下去。
“朕大行期业。铁勒坐朝乱国弃政,邪淫渎职,以致铁元势危。今朕归来,务恪尽帝业亦图再兴之功。”铁畆说到这儿低头瞧着诸人不语。
“臣等恭祝陛下万年,今陛下再执牛耳,企望从龙建功!”蒋涏甫等齐声恭拜道。
铁畆像没听到他们说话似的,兀自言道:“铁元乃大道正统,坐拥八州之地,久历征战。国创艰难,然世巨之才岂能一夜坍乎?今东到瓦棱关,南到萧关,北至伽萌关,西滨川陕四路。亿兆万民,伏望天恩!”
“朕——特下征兵勤王之诏!蒋涏甫何在?”
“臣在!”
“朕特封汝抚远将军命汝兄弟向北广播圣恩征边民以助勤王!”
“臣等遵旨!”
“弘忍何在?”
“臣在!”
“朕封汝为靖逆将军命汝苍云府众前往萧关集结边边兵听候差遣!”
“臣遵旨!”
“端木琪何在?”
“贱妾在!”
“朕封汝为山阳郡主命汝等向西往川陕四路策应耶律隆庆以备不虞!”
“妾等遵旨!”
“天下风绝,朕独行其上!”
荒凉风生的原城除了风就是沙。任谁都想不到,供奉神武大帝牌位的原庙下竟会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姜尚让我们做的我们做了,不让我们做的我们也都做了!天下的事就该让天下人做!”阿提拉噙着一只头盖骨制成的酒杯。
“主上复归的消息已传至各州,咱们的人都在伺机而动!属下特请旨主上:是否要明发各州,各地的人马如何安排妥当!”夏侯徽端上了一杯茶。
“密令各州!吩咐下面的奴才不要乱动,静观时局变化。敌不动,我不动。以一静制万动。”阿提拉慰然言道。
阶下冼守一父女垂立在一旁,阿提拉恨恨地瞥了他们一眼。
“主上!”冼守一‘通’地跪了下去,“南疆的线人传来消息,海贼攻入疆内,郎世堯目下生死不明,八大士族备受重创!值此万金之机,属下斗胆请主上恩准,让臣下戴罪立功,趁势攻入南疆,大事可定矣!”本打算北上从龙建功,不巧被阿提拉臭骂了一顿,如今找着由头千方百计地想赎回罪衍。
“你们本就不该来!南疆只有你们这几个亲信,南疆乱起来于咱们有利,一旦有人趁势统一,到时咱们便是针插不入,水泼不进!你可懂吗?也罢!你既有心经营南疆,那你们就亲自去一趟吧!这是你父女的功勋!”
“属下定遵主上懿旨,专心办差!”冼守一重重地叩了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