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不能再小的院子里只有一间厨房和一间里外屋的住房,苏夏至四下看了看,光秃秃的院子里倒是扫的挺干净。
进了屋,隐隐的闻到一股墨香,就在屋里桌子上摊开了晾着一些写了字的纸张。
苏夏至走过去拿起一张见上面的蝇头小楷写的端正,不禁点了头:“那混蛋的字倒是漂亮。”
“让闵夫人笑话,这是我抄写的佛经。”小厮不好意思的说道。
“哦?”苏夏至扬了眉,再次看了看手里纸张上的字迹,觉着更顺眼了。
老大夫随着小厮进了里屋,苏夏至放下手里的纸张,走到门口处站着并未往里走。
里屋暗的灰蒙蒙的有些瞅不清东西。
小厮走到门口把挂在门框上的门帘挂了起来,这样屋里还亮堂些。
男女有别,小厮懂规矩,所以也不请苏夏至进屋坐,只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住您,这屋里连张椅子都没有。”
苏夏至对着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忙。
老大夫此时已经侧身坐到了炕边上,正在挽袖子。小厮忙走过去先打开了老大夫随身带着的包袱放在一边,有从被子下面将主子的手掌掏了出来。
老大夫拿了脉枕垫在安逸的腕下,闭目伸出了自己的手指搭在了他的脉上……
放在脉枕上的手只是在骨头上贴了一层人皮,那简直就是一只爪子!
苏夏至又往上望去,散着头发躺在那里的安逸就像一具尸体,没有半点活气。
他深深的皱着眉睡得一点不安稳,可就是没有醒来的迹象,苏夏至能看到他的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转动的样子。
放开了他的手腕,老大夫起身,又翻开了他的眼皮嘴巴分别都看过之后,收了脉枕:“最少要养半年,尤其是天气冷的时节要紧不要让他再染了风寒!”
“是。”小厮忙不迭的点头,又拖了小炕桌过来,铺纸研磨:“您还看看上次开的那张方子吗?”
老大夫一摇头,抬手拿了笔思索起来:“上次那张方子就是吊着他一口气,现在既然有人愿意帮着他治病,老朽自然要好好考虑如何用药。”
“大夫,我家银子也不多!您差不多用药就行,别千年人参万年灵芝的用,我可出不起!”就怕这大夫大笔一挥写的方子能把自己一下子花的底儿掉,苏夏至站在门口急赤白脸地说道。
老大夫横了她一眼,摇摇头:“他这病是养的时间长,吃的药多,又不是什么金贵的药物,就是有老参灵芝也用不上!”
“那我就放心了!”苏夏至长不了口气,“什么便宜用什么,您千万得好好想想怎么用药。”
老大夫一边思索着一边捋着花白的胡子,听了苏夏至的话他仰头一笑,顺手就把自己的胡子给揪下来几根,疼得老头一皱眉,扭头冲里,不搭理苏夏至了。
方子开好交给小厮,老大夫对着苏夏至说道:“这个方子是第一副药,要吃一个月,估摸着要一两银子。”
他知道小厮没钱,所以这话他直接对着苏夏至说了。
苏夏至从腰上挂的荷包拿出一张一两银子的银票递给道:“要是吃完了他还没死,你就去山下村找我,我再给他接着治。”
小厮双手接了银票,连同那张方子一起叠了收在怀中,然后对着她行礼道:“我记下了。”
“嗯。”苏夏至应了一声,提步就往外走:“大夫,还有一家呢,在杏花村。”
“杏花村?周里正家?”老大夫跟在她的身后,而小厮提着那个包袱把他们送了出来。
“今儿掌柜的就告诉我说昨夜周里正家套了车来请我,正巧昨晚我没有住在铺子里,就没去成。”
“我说呢,昨天在那个混蛋家里待了那么久也没见大夫过来,原是您没在。”
“把包袱给我吧,你回去吧。”苏夏至伸手拽过小厮手里的包袱迈步想走,忽又停了下来,从袖笼里摸出一把铜钱来递给小厮:“留着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