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安府除了日常开支的银两,绝大部分都不声不响地进了小厮的裤腰带!
而安怀远一手创办的书院,也在他死后的三个月后分崩离析。
安逸遣散了书院的学子,又给了在书院里教书的先生一笔丰厚的遣散费之后,他关闭了安怀远自以为傲的书院。
至此,安府除了在夫子街不远处的那处祖宅之外,就只剩了几个农庄。
在平县曾经辉煌一时的安家,在人们的叹息声中逐渐地淡出了大家的视野。
这也正是安逸想要的效果!
父亲前半生仕途得意,后半生郁郁寡欢,所有的这一切落在安逸的眼中不过是过眼烟云。
七期,给安怀远扫墓的时候,他遣开了跟随在身边的安守礼等人,独自一人坐在父亲的墓碑呆了很久。
安怀远的墓碑前摆着三杯水酒,燃着三支香,只此而已。
“值么?”拿起酒坛来摇了摇,安逸就着坛子口喝了一大口酒,而后他盯着父亲的墓碑说道:“您和大哥二哥,还有妹妹,你们啊,都是算计了别人一辈子的人!可到头来又怎么样呢?”
“妹妹是您弄死吧?可我知道,您也是被逼死的!”
安逸侧身靠在宽大气派的墓碑上,显得越发的消瘦而孤独。
“我能给您去报仇么?啊?”安逸嗤笑了一声:“当然不能,因为能逼死您的人,弄死我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轻松!”
“可我不能死啊……对,我现在还不能死!”提起酒坛子他又连着灌了几口,然后跟着一阵急急的咳嗽。
“您不用夸我!”
“我不想死真不是为了安家,我是为了我媳妇!”
“现在您成了鬼,一定也看见了吧?守诚对我好不好?我敢说,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像守诚这么真心的对我了!”
“所以啊,我能做的,就是保留安家这个驱壳,至于它还能走多远,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卖了所有招人眼红的家产,摆出一副败家子的架势,不过还是要告诉您一声:哪些银子我都没有花,都在我媳妇那里存着……至于存着干什么用,我还暂时没有想好,总之是不会像您的那些字画一样没的不清不楚……”
安逸离开安家祖坟的时候,已经喝的微醺,摇摇晃晃的上了马车,待到马车慢慢的往回走去的时候,他忽然的撩起了车窗上的帘子,目光严肃的望向父亲的坟茔,他在与父亲道别,他能为安家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以后,他只为守诚活着……
两年半后,又是仲夏时分……
闵家葡萄架下的阴凉里,一个眉清目秀漂亮的和观音菩萨身边的善财童子般的小童笔管溜之的坐着,手里拿着半个去了皮去了籽的甜瓜,‘咔嚓,咔嚓’地嚼着。
而院子里一个虎头虎脑的光着屁股的男娃正拿着一根小鞭子抽陀螺。
苏夏至推开院门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眼看见还老老实实地坐在葡萄架下的娃娃就带了笑:“一一,你大姑姑呢?怎么院子里就你和哥哥在玩啊?”
“乐乐姐姐尿了裤子,大姑姑打了她的屁股,她们一起回了那屋……”一身男孩子打扮的已经两岁多的一一口齿伶俐清晰地对母亲学着舌。
而在说完这话后,她的视线扔停留在光着屁股站在院子里的男娃身上。
“小奕子,你怎么又把衣服个脱了!”苏夏至摇着头进了厨房,想先给自己弄点水喝。
“热。”站在太阳地里,正一丝不苟的用小鞭子学着抽陀螺的苏奕头也不抬的说道。
“热也不能都脱了啊,你都多大了,还总是这样。”苏夏至虽然说得声音挺大,可那都是给闵青兰听得。
若不是闵青兰总叨叨着什么‘孩子们都大了啊,男女要避嫌了啊’之类的屁话,她才不说小家伙呢。
再说了,天热,就应该光着屁股,多凉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