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婶子您还有功夫腌鸡蛋?”跟在李掌柜和闵岚笙身后出院子的苏夏至对着那个开口的妇人笑了笑:“一个村子的病人都要找六叔去诊治,您给六叔帮忙就够忙活了……”
六婶子生的嘴大眼小,一副大吃八方的模样,她家就在闵家的斜对门,两户只隔着一条街。苏夏至没进门之前,她看着独自出入的秀才有点怕。
至于为什么怕,她也说不清楚。总觉得自己老头子做的那些坑蒙拐骗的事儿秀才都知道。六叔私下也和她说过:对门那个后生眼睛毒,你在外面胡咧咧的时候要背着点儿他。
如今她听了苏夏至的片儿汤话明显是不愿意帮自己和县城里的来的大掌柜说上话,心里一阵不爽,撇了嘴就想接着说些什么,才一抬头就对上了站在台阶上芝兰玉树般清冷的秀才正淡淡地向她望来,平白的她便觉得自己矮了半截,随即闭了嘴不敢再言语。
旁边那些跟着看热闹心里也有几分想法的老少娘儿们们瞅着第一个开口的六婶子就吃了软钉子,于是便都自觉地禁了声,依旧围着马车张望。
“留步,留步!”几步走到马车前,伙计已经打了车帘候着李掌柜上车,他忙不迭地同闵岚笙道别:“改日一定到聚福楼坐坐。”
闵岚笙轻笑点头,缓步下了台阶,回身看着已经背上了背篓的娘子:“正好,送了李掌柜出村子,我们也去镇上。”
“闵公子也要出门?”抬腿才要上车的李掌柜听了不由分说两手托着闵岚笙的一只手臂就往车上推:“顺路的事儿。”
“路不甚远,我夫妻步行就可以,不要耽误了您的生意。”闵岚笙客客气气的推辞,一只脚业已就势上了车,随后对站在车下的苏夏至一伸手就把她拽了上来,很是无奈地摇头:“到镇上把我们放下即可。”
反正也是顺路,多拉两个人也不算什么。更何况李掌柜很愿意和闵秀才讨个近乎,他的小儿子也到了开蒙的年龄,先在别家私塾念上几年书,大些了,他还想求秀才给引荐引荐到安举人的书院去读书呢。
安举人虽然辞了官,可气质里总是带了种当官当久了的威严,他虽然广收学生,还是很讲究学生的门户的,比如李掌柜家这样的从商人士,他便是敬而远之,努力维持这自己作为读书人的傲气。
闵秀才肯坐自己的马车那是给了自己面子,李掌柜高高兴兴地坐在前面并未进车厢。
吆喝一声,伙计赶着马车稳稳地出了山下村,围在一起看景的人们并未散去,依旧凑在一堆小声议论着:“瞅见没有,秀才娘子腌的鸡蛋和咱们腌的不是一个颜色,我拿了一个闻过,是肉味的……”
“胡扯!”六婶子知道苏夏至娘家的底儿,对她并不信服,因此马上反驳道:“鸡蛋就是鸡蛋,甭管你用什么坛子罐子装着,它也变不成肉!”
……
到了镇子上,闵岚笙夫妇下了车,谢过了李掌柜,目送着聚福楼的马车小跑着离去。
“没想到你还有这个作用啊……”围着秀才转了一圈,苏夏至点点头,原本自己是想求着李掌柜捎上一段路呢,现在可好,有了这个东西在身边,人家还觉得坐了他的马车是给他面子的事儿。
这完全出乎了苏夏至的意料,让她心里不得不对闵岚笙重新‘估价’!
“呵呵。”秀才有些得意地一扬下巴,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为夫早就对你说过,当官也不是什么难事。坐他的车真就是给他面子。”
“说不定李掌柜还会有什么事情要求我,总之,商人皆是为利,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巴结我的。”这话是实话,闵岚笙倒是清醒的很。
“走吧,一会儿记得提醒我买半斤茶叶,省的你又请人喝茶……”苏夏至提步朝前走去,小脑袋东张西望着。
“无妨,无妨,娘子尽管去山上砍柴,余下的交予为夫便是。”闵岚笙挂着笑意追了上来,越琢磨越觉得娘子机灵,和自己的配合堪称默契。
苏夏至扭头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眼睛,抿嘴一笑,突然伸手就在他粉扑扑的脸上摸了一把:“真好看!”速度快如闪电,摸到手后马上就缩了回来,没事人似的继续走路。
“……”闵岚笙心惊肉跳的四下看了看,发现她的恶行未被旁人注意后心才放了下来,随即哭笑不得的摇头,只觉得自己是遇到了克星!
他胆子再大,也只是敢在家里来几次突然袭击,按着傻子亲几口或者偷着揉揉她的小屁股……她可倒好!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调戏他,这种行为,让他这个男子都自叹不如啊……
偷袭得手,苏夏至把摸过秀才脸蛋的小手不着痕迹地放在唇上轻吻着,发出只有旁边的他才能听得见的‘啾啾’声,眼睛斜着瞟到秀才的脸上……
不出意外,秀才的脸红的像喝了酒,此刻正窘迫异常的瞪着她,只是那眼神落到苏姑娘眼中也成了‘秋水盈盈,脉脉含情’了。
“哈哈!”大咧咧抬头一笑,苏夏至心情愉快。兜里有钱,出来一趟不易,她得把该买的都记着。
镇子就是镇子,比平县县城小了很多。只有两条街巷是商铺林立,夫妇两人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脑袋转向了不同的方向。
“傻子。”闵岚笙拽了拽她的衣袖轻声说道:“给你做两套新衣吧……”
苏夏至走了两家面铺,问了价钱,耳边听见他说的话,心里马上就浮现出一条面口袋来。她心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