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能是什么关系?左不过就是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关系!”媒婆子赶紧接了嘴,唯恐这个自己费了许多功夫说来的娇客给大舅哥这拍桌子的阵势给吓跑。那陈屠户答应给自己的二百文谢媒钱和十斤上好的五花肉可就到不了手里了。
“就是,就是,又不是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谁家还没个三亲六故,寻常走动也是常情。”杨巧莲被苏春来这下桌子拍的肝儿都颤了,忙陪了笑脸和媒婆子一起打着圆场。
苏春来盯着门口看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家就没有那么多亲戚。”
这话又让杨巧莲心里一惊,想着屋子里还有好几个人,这愣子总不会说动手就动手,于是装着镇定,脸上挂着一抹哭似的笑容:“相公,你又说笑!娇客第一天上门,总要好好招待,要不,我先去准备准备?”
“嗯。”苏春来语气平和地点了点头。
“那,婶子您先陪着娇客在屋里说说话儿,我去备几个酒菜。”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杨巧莲给媒婆子使了个眼色,自己转身往门外走去。
看见门口立着的低头不语的苏夏至,她又赶紧往外推,就怕这兄妹两个一起发了疯,那今儿这事就又得玩完。
“早上一忙活咱家的鸡还没有喂,妹妹你去剁点鸡食撒上。”言罢,又是不由分说地将苏夏至给带了出去,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带上正屋的房门,又拉着苏姑娘走到了灶间门口,杨巧莲一边开锁,一边低声恶狠狠地说道:“我告诉你傻子,别不识好歹!陈屠户家里有钱,养的起你。你乖乖的嫁过去咱还是亲戚,否则……”
“否则你再把我推粪坑里去?”苏夏至慢悠悠地说道。
“你!”杨巧莲一直觉得自己这个事儿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晓。就算是这个傻乎乎的小姑子又活了过来,她也没太往别处想。如今两个人之间的这层纸被一语捅破,惊得她冷汗瞬间就从背上流了下来。
杀人害命,这不是小事儿,若是被傻子说出去,那后果不可设想。
杨巧莲又弄不清这个小姑子到底是不是真傻子了。
她定了定神,才开口说道:“你到底傻不傻啊?”
身前已经没有苏姑娘的影子,她这句话算是白说了。在院子里四处一看,只见小姑子已经蹲在地上拿着一把都是锈的刀剁上白菜帮子了。
不管真傻假傻,今天这算是过了大礼了,等会儿吃了饭陈屠户走的时候,一定得定下迎亲的日子,这货是决不能养在家里的。杨巧莲用衣袖抹着额上的冷汗,心里主意已定。
正屋里苏春来又开始饶有兴味的关注起了陈屠户的大秃脑袋,说了两遍让他做个帽子戴上的话。苏婶子也提着猪头进了灶间帮着儿媳妇忙活,一边很好奇地询问着屋里客人的来历。杨巧莲自是不会理她。
屋里屋外都恢复了平静。
但这平静也就片刻便被院子里一声听着瘆人的凄厉叫声给打破,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拥到了门口,朝院子里张望。
院子里一只没了脑袋的公鸡,正在‘闲庭信步’。漫无目的的顶着脖子上的往外噌噌喷血的血窟窿朝着灶间走去。
一路走来,脚下都是血爪子印……
“啊!”唯恐那只鸡撞到自己身上,失魂落魄的杨巧莲惊叫着跳开:“苏夏至!你在干什么!”
蹲在地上的苏姑娘还是深深地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盖了她的脸颊,让人看不清她此刻面上的表情,众人就见她双手握着刀柄,一刀一刀地用力在菜板上剁着菜,破刀几乎是刀刀都会被她剁进木头,而菜板上也是血了呼啦,白菜和被切掉半个的鸡头被她一刀刀狠狠地斩碎,很快地混在了一起:“没有鸡,就不用剁鸡食了……”她幽幽地说道,吐字清晰。
没了脑袋的公鸡如同着了魔,东倒西歪地追着杨巧莲身后,吓得她哭喊着扑打在地,腿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不要叫了!”苏春来先是看着自己的媳妇被个鸡身子追着落荒而逃挺好玩,待到听见她不断的高声尖叫,心里便又烦躁起来,迈步出了房门,走过去一脚将鸡踢飞,“天冷,正好煮鸡汤喝。”
公鸡撞到灶间的墙上又落到地上,又是一路血迹。整个苏家都飘散着一股腥咸的血气味道,闻了让人不舒服。
“我妹妹不爱剁鸡食。”进屋看见媒婆子和陈屠户都给吓得脸色煞白,他难得的解释了一句。
“令妹真乃巾帼也!”陈屠户挑起大拇指文绉绉地吐出一句话,也是难得的一点不结巴。
……
这饭任谁也没有胆子再吃,陈屠户强自镇定地拱了手和苏巾帼的哥哥告别,临行对于过大礼之事是一字未提,更别说几日后来迎娶的事了。
而苏春来觉得挺遗憾,家里难得来个客人,饭都没吃一口就走,他觉得自己作为主人有点招待不周,于是又嘱咐了媒婆子几句:“一定要给你儿子做个棉帽子戴上……”
送走了客人,关起了院门,又剩了苏家四口人。
杨巧莲瘫坐在冷硬的地上,根本起不来。
“我们苏家祖传呆傻,对此,你就以为可以在我们苏家为所欲为了吧?”苏夏至提着破刀笑模笑样地走近杨巧莲:“可我们已经傻了快二十年,你以为这二十年我们是混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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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呆傻二十年,绝对傻得成了精~
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