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革点了点头,果然不出他所料,卫玄声将来必成枭雄。
他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敢在首席大剑修面前杀人夺宝,你这份胆气确实不俗。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么凶险的一步,我们去朝阳洞见一见卫鹤,先礼后兵看他怎么个态度。”
他转过身看着东北方向,目力所及之处有一座山,朝阳洞就在那半山腰处,半响才叹口气:“如果他同意你参加大比,那最好了,我相信以你的水平,就算现在飞剑有损伤,也一定能走到最后。如果他不同意你参赛,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卫玄声听他咬牙切齿的口气,产生了一点疑惑。
他谨记卫国忠的叮嘱,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也没作声。
仿佛心有灵犀似的,卫革突然说:“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明早再去朝阳洞,你受了伤,还是去城外左大营给卫国忠说一声吧。那老头火爆脾气,你可得摁住他,不要妄动添乱。”
“是。”
卫玄声行礼告退,去见他的祖爷爷。
表面上看,卫国忠混得很不好。
他不但没有入了卫家宗门,还被打发到卫道卒左大营里,在左司马孙千烊帐前担任掌旗使一职。
卫国忠活了三百年,在天外村时备受尊敬,处心积虑叛变之后却成了个大头兵,如果伊振听到这个消息,估计要笑破肚皮,再说上两句“何苦来着”。
左大营上上下下都知道这名老卒的悲惨经历,据说大长老策动他造反前,本来承诺的是给他卫家执法长老的位置,地位显赫权力巨大。
然而这老头倒霉,在天外村造反失败,灰溜溜地逃到天外村,根本没有得到应有的礼遇。
有这么一段时间,所有人都听到过这老头唠叨抱怨。
说他撇下天外村的荣华富贵,心心念念赶来认祖归宗,没想到卫家根本看不上自己,只是在镜湖外围随便找了个破旧院落安顿他爷孙俩。
“每日才给两块灵石,两块灵石够干什么的?我那好孙儿现在修炼一天都要两块灵石了!”
老头不甘心,跑去找族长和大长老讲道理,族长闭门不见,大长老说要治他的罪。
理由是卫国忠造反失败,不但没有功劳,还牵累了一些族人死在天外村的大阵之外。卫家几代人数百年的布局被他毁于一旦。
卫国忠几乎跟每个人絮叨过:“你给评评理,卫于、卫天两个小辈办事不利,八佰剑修姗姗来迟,才导致功亏一篑,这笔烂账如何能记在我头上?”
然而大长老才不理会,直接拂袖将他扫出门外:“卫家只修剑道,排斥其他道法,你所学驳杂,本身有违族规,让我如何接纳你?”
卫国忠觉得受了奇耻大辱,闭门喝酒怄气了足足月余。
这期间全靠小曾孙卫玄声照料,这小子还无师自通主动结交了大长老的长随卫革,替卫革分担了许多杂役之事。
卫革递了不少好话,大长老才下了调令,把卫国忠安排到“卫道卒”左大营里来扛旗。
人们听到这里总会很同情地问他:“你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扛得住帅旗吗?”
卫国忠总会恼羞成怒,掀翻一座营帐舞成一团灰影,在众人的叫好声中傲然离去。
实际上这些都是大长老安排下的苦肉计。
卫国忠是大长老真正的心腹,卫玄声能跑去死牢里杀人磨砺,也只有大长老才有这份权力安排。
大长老就是通过这些罪名和理由,把卫国忠安插到“卫道卒”里,负责监视队伍,监视左司马孙千烊。
卫道卒这两年像滚雪球一样壮大,从最初是几百人,已经扩编成左中右三个大营,总共六千人的队伍。
这不是普通的六千练气兵卒,而是六千个金丹以上修为的修士。这里面伍长、什长、百夫长、督卫、将军、军事、左右司马、大司马等层级森严。
如果他们想要攻打谁,直接大军压境,恐怕大多数家族都受不住自己祖传的洞天福地。
卫国忠所在的左大营,目前的统领是左司马孙千烊。
此人是从无忧城走出去的散修,在征战杀伐中悟道突破至化神境界,在整个卫道卒里坐第二把交椅,目前职位是统领左大营的大司马。
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前任江山铺掌柜孙邈的父亲。
许袈引栽赃孙邈,不容分说就把他当街杀了,孙千烊当然不愿善罢甘休,听到消息就要升帐点兵,率领麾下近两千兵卒去攻打无忧城。
大长老用了许多资源和天才地宝,连哄带劝才把他拦住,并承诺安排自己的心腹卫革去无忧城处理此事。
所以卫革进城第一件事就是调查孙邈死因,得知许袈引有过错,但背后实际上是伊振捣鬼,他就毫不犹豫选择了动手,这才牵出诸多事端。
卫玄声进不了左大营,找了守卫传话,才把卫国忠叫出来说话。
此时的卫国忠面色红润,脱掉那一身大红色的火袍战衣,换上了兵营军服,仍旧掩盖不住他的大腹便便。
听少年讲述了这段时间的经历,他用蒲扇一样的大手抓着自己秃顶:“你说林绽薇那丫头没死?不可能啊,你那一剑穿透她心脉,就是吃下疗伤圣药六道轮回丹也不可能救回来的。莫非是她出手救的?”
“谁啊?”
“欧阳元君,青霭天下第一医家圣手。这样说来,她和林绽薇关系不错,那就和老不死的林槐荫仍有往来,无忧城看来是林家暗藏的一枚棋子啊。”
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