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绽薇的声音冰冷,带着不悦:“又怎么了?”
伊振三言两语哪说得清啊,他只是不管不顾地大叫着:“你快来啊,我要被人打死了!”
“哼,等着!”
林绽薇只不过是短短地回应了几个字,就已经在窝棚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莫大颤声道:“这是大小姐的声音?”
伊振得意地摆弄着黄铜宝摇铃:“嘿嘿,咱上头有人!”
窝棚外面除了那两个跟班,已经聚集了不少奴隶,有那好事的已经开始散布消息:“好像是惹到林大小姐了!”
“她说马上就来收拾莫大?”
“完了完了,莫大惨了……”
林绽薇凶名在外,越是不熟悉的人,越传得神乎其神。
有说她蛮不讲理的。
里庄的张铁匠有个闺女,从小就当男孩养的,取了个名字叫铁锤,长的五大三粗膀大腰圆,三十多岁了还没找到婆家
有天铁锤姑娘和一个男青年发生了纠纷,那人买了把锄头,用着不趁手想退货。
铁锤姑娘一把拉住人家的袖子,非说他把锄头弄坏了,不能退。俩人吵起来,男人忍不住动手推搡了一下,铁锤姑娘就哭了:“你这个没良心的,用完了就给人家扔一边?”
林大小姐恰好路过,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误认为是男青年辜负了铁锤姑娘。
她当场就把男青年暴揍一顿,让他抬大轿把铁锤姑娘娶回家了。
据在场的知情人士介绍,铁锤姑娘破涕为笑,陪嫁了大箱嫁妆!
那男青年就惨了,大小伙子日渐消瘦,已经许久没见他出门了。
也有人说林大小姐凶残可怕的。
七里铺的吴大夫,给人看病虽然不咋样,可骟马、阉猪的技术却是下九里最顶尖的。
他阉过的猪仔温顺、长得快还不生病,人家白天黑夜随叫随到,干完活连主家一口水也不多喝,多好的人啊!
就因为来九里堡郑家阉牙豚的时候,被林大小姐撞见了。
在小牙豚的惨叫声中,林大小姐误以为这人惨绝人寰折磨动物,上去就是一顿暴揍,把吴大夫打得关门歇业,这辈子再也不给家畜看病了。
还有五里河的豆腐西施曹小姐、四里店的炊饼大朗武先生,哪一个不是勤劳善良的好人呀,都莫名其妙地被林大小姐砸了摊子挑了灶台。
这些耳熟能详的老黄历,又一次在围观群众里翻腾着,哪怕是听了无数遍,人们仍然津津乐道。
现在听说这个混世魔王要来了,大家都认定了要添新料,于是吆五喝六呼朋唤友,都围过来看热闹了。
伊振挺兴奋,自己这边的顺风局,那必须是场面越大越爽啊!
他推开了莫大,搬了木桌出去,大大咧咧地往门前空地一放,自己爬上去仰着脖子看天,等林绽薇驾着一抹云彩倏然而至。
在他面前,乌泱泱的一片人头,甚是壮观。
那一刻,他志得意满中又小有遗憾:“林绽薇的传音铃太落后了,连个摄像头都没有!这时候要是有个手机,拍个视频照片发朋友圈多好!”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林绽薇母女俩正通过幻灵镜,从空中俯视着他。
看到他小人得志的模样,林绽薇气不打一处来。
她昨天刚刚叮嘱过,让伊振低调小心,尽量不要引起其他人的关注,结果这小子完全当了耳旁风。
她本想立刻飞过去收拾伊振和莫大的,结果她母亲却拦下了。
这个饱经风霜的女人,经历了太多的阴谋迫害,早已练就了沉稳老练,洞悉危险的本能。
她只说了一句话:“莫大一早出现在伊振的窝棚里,不寻常!”
林绽薇重新坐了下来,如果双方背后都有指使,那么先亮出底牌的一方就是输家。
她倒要看看,自己不出现伊振如何收场,反正众目睽睽之下伊振死不了,让他吃点苦头,也算是教训!
她母亲看到女儿静下心来,也露出欣慰的笑容,她心里有句话,没说出口:“伊振这个人虽然身份神秘,机缘了得,但性子佻脱,资质又差,不像是得长生之人,闺女你可千万不要误了终身啊!”
她娘俩稳坐钓鱼台看戏,可把伊振害惨了。
这小子仰着头看天,周围几百号人也跟着傻乎乎地仰着脖子,等待一片绝不会出现的云朵,脖子都酸了。
过了好一会儿,莫大先不耐烦了,他现在严重怀疑伊振是在拉大旗作虎皮,糊弄自己呢!
他走到桌子前,粗声粗气道:“喂,臭小子,林大小姐还来不来?”
伊振轻蔑地回瞪了一眼:“你着什么急啊,女孩子出门,不得打扮打扮?哪有这么快的!”
莫大怒火中烧,毫无征兆地踢翻了桌子,伊振也跟着跌了下来。
他本来是受人指使,专门来羞辱伊振的,没想到对方不按套路出牌,硬生生把自己带偏了节奏。
经过这会儿的等待冷静,他终于醒悟过来了。
不等伊振爬起来,他又是一脚踢过去,直接让伊振横着滑出数米,撞上窝棚的土坯墙才停下。
陆鸣和朱喻不干了,立刻冲上来要帮忙,但是莫大带来的两个跟班早有准备,一人一个先把他俩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现在就是莫大打沙包的个人表演了,伊振和他相比,几乎小了足足两圈,说是一个大人欺负小孩也不为过。
三拳两脚之后,伊振已经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而且因为措手不及,伊振被打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