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守了一夜,月儿还没醒,我甚至开始担心她会不会醒了。耗子他们对我守口如瓶,谁也不告诉我月儿的究竟怎么样了,我只能守着病房外面干着急。
我不敢想象,如果月儿真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我曾经答应徐姐姐好好照顾月儿,可弄成这样,我怎么有脸面对她的在天之灵。要是一无所踪的军子也知道了月儿这样,肯定也会心如火烧吧。
耗子一晚上都在应酬来查这事儿的警察,十分疲倦,过来要带我回向西街,虽然我不愿意回去,很想在这一直守着等月儿醒来,但他告诉我老爸非找我回去不可,有话要问我,我料想老爸是要质问我关于那药的事儿了,心里不禁又害怕起来。
回去的路上耗子告诉我,现在不是光道上,连警察都知道老爸给郑瘸子开了绿灯,加上之前小峰的事儿,已经有人谣传和怀疑老爸也参与其中,这让我感到惊讶。
“老爸就是把几个场子给了出去,也没跟他们合作,而且那些场子现在也关了,跟没给一样,那还跟我老爸有啥关系?”我急了起来高声说。
耗子摇摇头说:“那几个场子跟天宇哥做出让步相比什么都不算,对很多人开始这意味着得到了卖毒的通行证。如果不是赶上闹**,西区毒的早就成灾了,肯定会有人认为天宇哥和郑瘸子之间的协议里有别的猫腻,毕竟天宇哥从前是最敌视贩毒的。“
虽然我希望老爸能坚守,可我明白,现在的形势即使他也有心无力,但求自保已经很不容易了。此前我以为郑瘸子顶多是个混子头儿而已,可那天去过金虎大厦后,我意识到这人绝不简单。别说老爸能不能拼过他,即使是旗鼓相当,可现在一心想躲避纷争、归隐乱世的老爸,他怎么可能去和那帮没人性的毒贩子鱼死网破呢。
回了向西街,我跟老爸交代了那袋药的事,他沉着脸听我讲完,严肃的问:“你碰没碰?”
“绝对没有!”我急忙否认,我深知老爸对那东西的态度,真怕他误会。
可他的眼神似乎不太相信我,这让我感到委屈,又不知怎么证明,只好提起小峰,告诉他如果不信可以找小峰去核实。
老爸愣了下,似乎还不知道小峰去给郑瘸子看场的事儿,耗子忙说道:“好像也是不长时间的事儿,带着他剩下的那伙人在那看场子。”
老爸沉默片刻,去露出了嘲弄的笑容,但我看不出他在嘲笑什么。
“你记住,除非我死,不然你永远都不能碰那东西!”老爸指着我警告道“我不想看着你们一个个都因为那害人的东西…跟我作对…”后面几个字像是他后想出来的,我不知道他原本想要说的是什么。
“我知道,我保证不碰!”我承诺道,确实打心底对那东西深恶痛绝
“浩然咋样了?”老爸又问,我告诉他陈浩然被送回家了,警察也盘问过他药的事儿,然后还提起陈觉揍他的事儿。
“你没跟着动手吧?”老爸问,我摇摇头说:“想削来的,可陈觉当时挺吓人,我就光顾拉他了,没上去手…”
老爸白了我一眼说:“没动手就对了,别人碰他也就碰了,你别让人看笑话,让你黑叔知道了也不好。”
本以为老爸会怪罪陈浩然,没想到他竟这么说,我不得不觉得他是有意偏袒,不明白老爸为什么如此纵容陈浩然。
老爸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叹了口气说:“别觉得我偏向他,我也生气,可他还是孝崽子呢,我能咋办?大人都管不住自己,又凭什么去怪罪被影响孩子呢!”看来,他面对这个正在变质的世界也感觉到了无力。
用耗子的话说,虽然区区一小袋药在警察那好解释,但人言可畏,而且周围还有那么多对他虎视眈眈的官方和视为他眼中钉的对手,每个小纰漏都可能是他们打击老爸的机会。
老爸可谓是这个时代最后一个江湖道义的捍卫者,可在难以阻挡的形势面前,他也只能无奈妥协,而西区所谓的江湖也就从此彻底沦落。我仿佛看见,危墙之下,众人袖手旁观甚至还有人去对面推墙,只有他一个人在孤独的努力支撑,直到无力坚持,可墙在倒塌之际,人们不自责不追究始作俑者,反而非议和怀疑他这个最后离开之人,好像全都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