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文的话得到大哥沈弘武的默认。
沈永嘉则是抬头问:“真的要讨伐白雀山?”
他们现在正在隐秘的林子里,周围都是沈家的人,像皇帝护卫一样护卫着沈家。
沈季同看了沈永嘉一眼,后脑还在丝丝作痛。
“当然是假的。弟弟你也知道吧,白雀山那一窝其实就是山匪流寇的级别,留着它们,每年管朝廷要钱才是最重要的。”
沈永嘉点点头,握紧手里的剑,有些黯然。
师父也警告过他,不要对白雀山出手。
对冲霄门来说,天下太多妖魔,杂碎是收拾不过来的,如果能从杂碎身上捞钱,还不如留着杂碎。
那些钱,一部分会给白雀山购买各种丹药,滋养自己庞大的山门弟子。
等级越高,需要的东西就越多。
根本不是云鹤做梦、喝风饮露那种仙人的日子,他们无时无刻需要法宝、宝物、神丹、草药,比谁都需要,而那些东西很多都需要钱来买。
钱是需要招揽的,它们不会主动跑来,也不会凭空出现。
他们宗门总归不可能去抢,抢了就成邪门外道了。
夏奇胜在林子小溪处解下马匹,和一众官员当个消极参与者。
张京突然来了,带着一大壶酒,互相寒暄,就大摇大摆坐在那里自斟自饮,酒香四溢,又拿出一些果子点心,和汪天、蒲吉一起吃。
夏奇胜看的眼热:“督办,不如让我也来一口?”
张京便用下巴抬抬作为示意,蒲吉拿出杯子,给夏奇胜倒了一杯,又把点心给他。
其他官员看的也是饿了渴了,原本瞧不起张京,后来也不好意思地过来索要。
张京一一应允了。
吃完,一行人就分散开来,分道扬镳。
张京找借口和夏奇胜分开。
汪天把玩着那杯子,刚才给夏奇胜用的杯子底其实抹了很奇怪的粉末。
蒲吉也想起自己刚才给夏奇胜拿点心时,手指故意抹了粉末在上面。
“那是什么粉末啊,大人....?”
两人纷纷疑惑问道。
“骨灰。”张京策马离去。
增义天的骨灰,磨成粉,服用了妖魔骨灰的人,会持续一天妖化狂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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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和风因为被张京打了,刻意避开张京,也因为觉得丢脸,跟着沈家队伍觉得脸上无光。
他就自己找了个地方撒尿,看着远山淡影,青亭绿水,不免被这恬淡天景有些感动,提上裤子,慢慢走去溪边洗手。
结果刚蹲下来洗几下,就见水面荡荡悠悠飘来几缕血迹。
看清了之后才发现不是血,是潜水妖魔红色的发丝。
“嗷——”
眼睛如铜铃,獠牙满嘴的妖魔们像锅里下饺子一样从水里扑腾出来。
索和风吓得连忙抽出剑来,结果被妖魔一脚踢飞了。
“啊啊啊——”
索和风掉头就跑,结果草丛向两边倒去。
两只呲牙咧嘴的虫妖窜了出来拦住他,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虫,虫尾蠕动,沙沙而响。
沈季同的门客听见声音,过来一看,只见密林深处一双双赤红眼,密密麻麻。
它们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嘴里吐出黄色的口涎,有的脖子很长,像绳子一样歪下去,脑袋在地上耸动。
有的虽是人身,身上却长出几十只瘦削的手臂,那么多手簌簌地趴在地上,像蜈蚣一样甩着背蹬腿爬在草丛里,脸上是惊悚恶意的笑。
因为都幻化出诡异的人脸,看起来更加恐怖。
数量足有一百多只。
一个门客当场晕厥过去,口吐白沫。
其他门客立刻脚底抹油,一点声音不敢发出,怕妖魔追来索命,心里催眠“没看到我,没看到我”一个劲静静地往前跑,只有奔跑的声音。
在逃跑这方面,他们倒是熟练。
索和风明明白白看见他们的逃走,心里凉了半截。
妖魔们团团围住他,腥臭气扑面而来。
一个虫妖按住索和风的肩膀,张开大嘴,露出满嘴的细密獠牙,一共六排牙齿,大大小小,皆而有之。
索和风被木棍塞住嘴,捣的嘴里都出血了。
然后像绑猪一样被倒挂在扁担上,两个矮脚鬼面目狰狞,蹲下身来扛起扁担。
妖魔们吼叫着嘶鸣,开路而走。
妖风大起,一切都很快,沈永嘉扒开草丛,却已经看不到索和风的影子了。
他回头看着一大堆来帮忙的人,皱眉沉思。
“索大人被妖魔抓走了?!”
狩猎场的人们都惊愕了。
“起码四十多只,不不,一百多只!”
晕过去的门客被掐人中掐醒,刚醒来就惊慌失措跟疯了一样,全身抖若筛糠。
与此同时,张京挥开林间藤蔓,看到远处的瀑布,妖魔们已经带着几乎晕死的索和风来了。
索和风原来的不可一世,以及忽视无用者的气势完全没了,看到张京一个人路过,身边还没有汪天、蒲吉,也强自“唔唔唔”的挣扎起来。
妖怪们停了下来,张京假装注意到这里,走了过来。
他抽出银蛇剑,大吼一声:“你们这群妖魔鬼怪,居然光天化日之下猖狂至极地捕猎人族!”
他冲了过去,一剑砍到一个妖怪身上,那妖怪浑身爆开血雾,把索和风呛的够呛。
一群妖怪和张京展开激战,在大片朦胧不清的血雾里,把准备好的血随地乱洒,有的甚至溅到索和风脸上。
“呀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