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胡子都气的飞起来:“住口,娟儿,你必须嫁,老朽等不到你再精挑细选了,你难道想老朽九泉之下看你孤苦一人飘零吗?”
“爷爷凶我!”娟儿气的往屋里跑,把她自己的卧房门重重一摔。
张京却见老者扶着门框,有些体力不支:“老朽为医半载,治人却难治己,如今老朽已经要油尽灯枯,又怎么放心孙女孤苦伶仃,一个痴傻孤女在这乱世,老朽如何放心?少年人,你千万要好好对她。”
张京有些恍然,慢慢道:“会、我会的,您放心,我对娟儿一定会非常好,有我一口汤喝,就有她一口肉吃。”
老者微笑,复又坐回去。
“她其实不是老朽的亲孙女,老朽的亲孙女如果活着,按理说应该长到这么大了,但是老朽从捡到她那天,就把她当亲孙女养,少年人,老朽把孙女托付给你,是因为看你是个正直的人。”
鹃儿夜里睡下后,老者打开一壶酒,拉着张京共饮。
“当年我捡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婴儿,正被一只弱猴叼着,几乎要被吃掉了。”
老者看着满天星宇,喃喃自语。
“弱猴?真的存在那种动物吗?”
“不,那是魔物,不是动物。”老者摇起一根手指,张京仰头一饮而尽,好酒,味道香醇幽净,他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何等魔物?”张京听说过,弱猴,一种长着三只红眼的猴子,四肢细长,但多数时候弯着腿行走,喜欢吃幼崽的嫩肉,在山野间也常常袭击樵夫,皮糙肉厚,不怕火也不怕雷,但怕水淹。
但他装出失忆模样,只是疑惑而已。
老者给他解说了一下,张京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娟儿既然不想嫁,我就先认她当妹妹吧。”
老者一阵犹疑:“你可要护她一世周全,如果你答应老朽,老朽就把那东西给你,是我儿子的东西。”
月色如水,老者的影子在墙壁上拉长,张京歪头:“厨房里可有咸菜花生?下酒正好。”
“老朽所说的东西可是宝贝,你竟然不在乎吗....”老者兀自轻笑,“罢了,老朽给你看看。”
张京觉得这老头真是纯粹,这么轻易就把底细都露给他这个陌生人。
那么他,就不能负了这样的好人。
老者回身去房间里翻找,撂下一句“酱菜在缸子里”,张京大喜,跑去厨房,他嘴里全是温酒浓香,配着酱菜吃简直美味。窗外却突然红影一动,张京扒开窗户探头出去看,见是一只乌鸦,拍打翅膀梗着脖子飞走了。
老者一瘸一瘸地回来,手里拿着长长扁扁的锦盒,见张京正用筷子夹住酱肉丝、萝卜干,一口口往嘴里送,不由得笑道:“这些都是娟儿做的。”
“好吃。”张京竖起大拇指。
“看看这个。老朽的身体是不行了,娟儿的体质不适合这个,老朽将这个赠你,你若负了娟儿,也会受到报应。”
老者毫不犹豫地掀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木戒指,粗糙的圆木,纹路是笨拙的新手刻的一般,粗制滥造。
“这是老朽儿子得来的宝物。虽然其貌不扬,却能够吸收魂魄。”
老者微微一笑。
张京身体前倾:“不管什么魂魄都行?”
“不管什么魂魄都行。”
张京的双眼陡然抹上喜色,魂魄,万事万物皆有之,魔物与圣物,人与妖怪,哪怕是神,都有自己的神魂。
“真的吗,如此宝物怎么会到您手中?”
张京恢复平静,他以前曾听说世上有一枚能够封印魂灵的戒指,世人称之为「首戒」,与之匹配的还有一枚「尾戒」,这两枚戒指是一对,乃是神造,首戒不慎跌落到人间,匿了音讯。
“这宝贝乃是神造,”老者抚须长叹,“老朽的儿子如今不知所踪,老朽——想他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张京给老者斟酒。
原来老者的儿子曾是被藩王看中的勇武者,能够徒手擒蛟龙,他进了妖精窝,剖开妖王肚子,将首戒取了出来,后来却发现藩王要抢这宝物,于是将宝物秘藏于一个普通木戒里,自己却又失踪不见。
“老朽一身病痛,也不想参与世间纷争,这东西给了你,你就好好对鹃儿。”
张京很识时务,当即起身给老人行礼:“您放心,现在鹃儿就是我的妹妹。”
老者汗颜:“这、她是你妻子。”
“在鹃儿同意之前,她就是我妹妹。她若是不同意,我就等她,不会娶别的妻。”
张京手摸上那枚戒指,就感觉到不一般的摄骨之气,陌生又磅礴,他料定是个宝物,就算不是首戒,也可以一用。
他斩钉截铁地把老者给糊弄得很开心。
接下来的几天,张京好好感受了一下快乐的家庭生活,可是身体的亏损与日俱增,直到他开始间歇性地胃痛。
“德仁哥,我们去大黑山吧。”鹃儿眼如星辰,“爷爷把戒指的口诀告诉你了吧,嘿嘿,我们去降妖除魔吧——”
老者拄着拐杖叹气。
张京去砍柴的时候,鹃儿也缠着他,虽然并不帮忙,只顾着一路采野花玩,要多天真烂漫有多天真烂漫。张京的身体虽然恢复的很健康,但身体基础的内气损耗,作为力量使用的魂力也无法调用,真的觉得自己和废人没区别。
他砍完柴,也没办法调用内气,只好坐在山坡上休息,躺在柔软如毯的草地上,感受清风吹拂——“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