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周氏兄弟原来的跟班,全都被赶到门边,在寒风里不适应,不少人都蜷缩着身体,聚在一起不敢嚣张。
而原来睡门边的老弱残奴隶,现在全都靠墙睡,还有茅草麻布垫着。
风水轮流转。
“三哥,你说,这叫时运吗?”
杨老四对杨老三充满敬佩,其实杨老四本人也很懦弱,但三哥都变得如此坚强,他深知自己不能继续这样了。
张京懒懒地说:“你的意思是老天向着咱们?.....可能吧。”
所谓时运,不过是自己争取来的。
如果一直蛰伏被动,周氏兄弟依然会一直睡墙边,而杨老四说不定会在一个风雨夜被寒风吹的病死。
张京认为,时运,其实就是运事。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谋何以成?
如果单单依靠时运,自己只会一辈子被囚禁在天世界的七方海底,永生永世不见天日。
而在这残酷的世道里,面对隐患威胁,必须越快越好地予以铲除。
只有将黑暗一个不留,才有真正的光明,这才是真正的「仁慈」。
这就是张京为何自称天王,他自认自己就是「天王」。
他虽然身为妖魔,从未吃一人,却因妖魔之身,要被赶尽杀绝,他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越来越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不被所谓正道灭杀。
“哼,不要看他们现在嚣张,周大川哥马上就会回来了!”
“周远大哥也会回来的,他认识黑市的人!奴隶黑市会保他的。他还有钱....”
门边的那些狐假虎威的奴隶自我鼓励地说。
而对杨老二的逃奴搜查,越来越严重,张京都被叫去问话,幸好口才卓越,否则也要被体罚。
而周大川和周远果然穷尽招数回来了。
他们睡门边,不说闲话,仿佛就此乖了。但张京不止一次看见奴隶黑市那群大流氓路过,周远也暗中收买别的草屋的人。
很快,杨家人就要遭受到暴风骤雨的残酷报复。
麻子脸和粗脖子偷听他们谈话回来,出了一身冷汗。
“老大,不好了!”麻子脸对张京叫道,“明天将军府来的督工例行检查,他们已经知道你二哥的藏身之处了,而且....他们也准备告诉督工,那个杀家丁的人就是你二哥!”
麻子脸完全以为杨老二是被诬陷的,他只以为杨老二是不想干活藏起来而已。
粗脖子更着急:“他们找来了黑市里的刘人权的人,那可是不好惹的主儿。”
“怎么个不好惹了?”张京把别人送自己的苞米粒扔嘴里,玩味地拍拍双胞胎的头。
粗脖子急的都冒汗了:“你不知道啊,大哥,那个权哥,绝对的黑手,他已经是木系八段了,而且附近几十个奴隶头子全听他的。”
“他以前把惹他的人放进全是毒蛇的木桶里,那人直接被咬死了,工头都不管。”
“他编了个借口,工头都信了。不光金将军府的奴隶黑市的流通都归他,就连京城半个城的奴隶黑市都是他的。”
双胞胎你一言,我一语,张京很快就听明白了。
“这么厉害啊。”张京叹道,“这是要玩死我们吗?”
双胞胎焦急万分:“老大,你还是快点逃命吧,他们就等着明天把你们一锅端呢。”
“大哥,不是我们背叛你,我们不敢,我们真的担心你,以前周大川揍我们,你摆平周大川,我们打心眼里感激你....”
麻子脸和粗脖子战战兢兢地说。
张京看了眼远处身体已经好差不多了的杨老四,杨老大和杨老汉看见张京回头,都微笑起来,满是善意地点了点头。
张京把最后一个苞米粒丢进嘴里:“我明白了,你们不要声张,我自有打算。”
工头催促睡觉的半夜,张京在地上躺着,对杨老汉说:“我太累了,今天不用给二哥送饭了,他那里吃得多,明天再送吧。”
“好。”杨老汉下意识就回答。
一家人并肩睡下,屋外工头们偶尔出来巡夜,夜色墨染,树叶如鬼魅瑟瑟颤抖,一个身影从草屋里出来,正是杨老三。
他躲过守夜的,跑到杂物间,就看见还没睡着的杨老二。
杨老二形容枯槁,担惊受怕,但还在苦苦支撑。
张京把情况给他讲明白,理下心绪,见杨老二满脸恐惧,突然拿出一条绳子来。
“二哥,”张京深深叹了一口气,“你的确杀了两个人,背负着人命,现在连带着全家都要因你送官,小命都要不保。
二哥,你知道吧,就算我们真的能躲避,你也是躲不了的。难道你要一辈子在这里龟缩吗?这还算大丈夫吗?
四弟已经好了,家人生活越来越好,但是周氏兄弟欺人太甚,现在我们大家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用二哥的死,来陷害周氏兄弟,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哥,你是我亲哥,是爹的亲儿子,是全家希望,我们何尝希望你去死?
我给二哥选择,二哥不想死,那么大不了我们全家就一起死。
现在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奴隶命如草芥,我们黄泉路上,又是一条好汉。我们不会逼二哥你。”
杨老二被他这番话说的心惊:“家人都....爹也这么想?”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二哥。”张京心痛地说,突然掩面低哭,抬起头时真的流出清泪,“我们何尝舍得用你的死来换全家平安?
还有小五儿,她还只是个孩子,还没有出嫁,就要和我们一起赴死。